懒得解释“总是”有哪几次,徐彦洹伸长胳膊把人一搂,下巴抵住俞心桥毛茸茸的头顶,心说幸好我对你不过敏。
俞心桥也想到过敏的事:“只吃药够吗,要不要擦药膏?”
“不用。”徐彦洹说,“明天就好了。”
俞心桥便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过度劳累让他困意翻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五分钟过去了,现在你是我唯一的宝宝。”说话声也越来越小,“下次、也要给我买冰淇淋。”
徐彦洹笑了声,心说这话有歧义,谁只有五分钟?
却没忘记提醒:“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舔冰淇淋。”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好吧。”俞心桥缓缓闭上眼睛,“看在你是宝宝的份上……让你一回。”
5月2日下午,浔城音乐厅。
前台的灯光音响等设施在做最后的调试,后台乐团一行人抵达,有的在化妆换衣,有的在给乐器调音。
作为演出的主角,俞心桥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他受不了安静,没在里面待多久就跑出来,一会儿看这位姐姐化妆,一会儿陪那位妹妹调琴。
连乐团负责人都笑说俞心桥更像乐团统筹,俞心桥也笑:“那你们要不要考虑聘请我,我正好想找份兼职。”
梁奕听了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忙推着俞心桥的肩膀把他送回休息室。
“我的祖宗,咱们走的是高雅路线,你能不能不要自降咖位。”
俞心桥觉得他大惊小怪:“接地气不好吗?用行话怎么说来着,圈粉?”
“你不懂观众的心理,在接地气之前,得先竖立一个高大上的形象,这样才叫反差萌。”
梁奕把手机掏出来,给俞心桥看挂在厅外的巨幅海报。照片是俞心桥失忆前拍的,他坐在施坦威钢琴前,双手悬于半空,庄重肃穆的神情中不乏沉浸音乐的享受。
俞心桥开始对着镜子学习二十四岁的自己的表情,硬拗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奕,快,找个发型师来,我和海报上的人只差一个看似随意实则精雕细琢的发型!”
音乐厅外,徐彦洹带着母亲从出租车上下来。原本王叔叔今天也要来,奈何临时有工作无法脱身。
到厅门口,徐彦洹先通过电话联系俞心桥的父母。
首演的门票自然也为姚琼英和俞含章留了,两位特地从国外飞回,俞心桥在候场期间无法分神,徐彦洹便主动请缨替他照顾父母。
约莫五分钟后,二位搭车赶到。见到徐彦洹的母亲白薇,姚琼英很是客气地同她说话。这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即便白薇来前仔细打扮了一番,在面对姚琼英这种踩高跟穿西装裙的女强人时,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的怯场。
好在俞含章善于体察人心,见白薇局促,忙打岔说:“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几人的票是连座,徐彦洹和俞含章坐在一起,两位母亲分别位于两侧。
作为小辈,徐彦洹先向俞含章请示:“您和伯母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俞含章说:“最多一周,你伯母还有工作着急赶回去。”
“如果不急的话多待几天,让我们尽一尽孝心,小桥也需要你们陪伴。”
察觉到徐彦洹对俞心桥的称呼,俞含章微微诧异地一挑眉。平日里都是他和俞心桥沟通,因此他知道婚后两人关系并不亲密。
看来这次俞心桥失忆,反而成了破冰的契机。
俞含章眉目舒展地点头:“那等回首都再联系,我们一家人也是时候坐在一起吃个饭了。”
徐彦洹自是应下,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演出前一天晚上,俞心桥曾再三叮嘱过徐彦洹,开场前后不要打扰他,他怕进不了状态。
然而就在开场前十分钟,徐彦洹的手机振动,进来一条微信消息。
俞心桥: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徐彦洹失笑,回复:不弹了,我们回家
俞心桥:违约要赔钱的,而且临阵脱逃不是我的风格
徐彦洹:那就不要紧张,你已经很棒了
这条发完,对面再无动静。
台上乐手们鱼贯入场,他们在四周环绕而坐,正中间凸起的高台上是一架三角钢琴。
随着灯光变暗,调琴的声音止歇,换成掌声响起,徐彦洹看见俞心桥穿一身合体礼服,缓步上台,先向台下观众鞠躬,再走向他的钢琴,坐上属于他的王座。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曲目安排张弛有度,耳熟能详的乐曲与炫技曲目并存,奏鸣曲和协奏曲相辅相成,来之前徐彦洹还真有几分担心自己会睡着,可一旦身临其境才知道,睁大眼睛看竖起耳朵听尚且不够,哪有时间分神。
最后一段激昂的旋律结束,乐团伴奏们依次退场,台上的俞心桥似是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再度抬起双手,优美的音符自指尖流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