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
刘樊看看章言,还什么好事。章言起了这个头,其他人跟风劝诫,弄得朝堂一片乱糟糟的。皇上要是治罪,章言肯定首当其冲。文官们达到了目的,也不会感谢他。可以说是两头不是人。
本以为章兄会京是要大展拳脚的,没想到竟先和皇上杠上了。难不成是因为皇上把他放到了清闲的礼部,章兄怀恨在心了?
“章兄,你是不是在闽南过惯刀尖舔血的日子了。”刘樊小声附耳地说。
章言见刘樊这样关心他,也不卖关子了,“我去上奏,总比被一群老大臣当着面请命的好。”
破而后立。
刘樊眼睛一亮,章兄还是皇帝的人,没让君臣分赃不均闹翻,章言是为了给皇帝破局。想到愈演愈烈的朝堂和将来的局势,刘樊忍不住在心内唾了自己一口。
章言来礼部哪里是来养老的,愈方宴分明是又要搞一个大的。
他的悠闲生活马上就要一去不返了。于是把心一横,“章兄,我来帮你!”
章言诧异,“刘兄,你不是想要明哲保身。”
“自家内部都着火了,还怎么保。”刘樊幽怨地看了章言一样,觉得有章言在礼部,礼部的氛围都要改变了。
章言面上不显,心中对刘樊的仗义非常感动。
七年前刘樊明知道会得罪丞相,还是坚持为他作证。现在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会成为举朝公敌还愿意帮他。
他其实没有选择。
当初顺利出京,侍郎府在明面上保他,暗地里却是皇帝给了方便。临别前便宜师兄给他传话时,皇帝说对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求他将殿试上所写内容实现。
皇帝这些年已经把台子抬得差不多了。
他这个做刀的人也该发挥作用了。至于上次升迁时不回来,是因为位卑到了京城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才又在闽南府留了三年,攒功绩和政绩。
但刘樊是有选择的。
他可以像他们的座师赵学海学士一样混资历。
现在竟然因为他,要进入这一趟浑水。
“章兄,我这些年没有做出成绩,你许是不相信我。若咱们两家关系能更进一步,亲上加亲……”
“滚!”
刘樊荣获十多年来第一个逼章郎中口出脏话的人。
在禁足的三天里,章言每日都会给皇帝上折子,让刘樊帮他送上去。第一封奏章,从皇帝少年登基许丞相如何辅佐他,到皇上如何与许丞相建立深厚的军情之情,见许丞相犯错误,心中不忍责罚丞相,又觉得愧对百姓,日日处在煎熬之中,但许丞相还是辜负了帝恩,他替皇上觉得不值,心疼皇上。
章言的这个折子通过了通政司,经过了相关人员的抄录,刘樊得知章言竟然在奏折上写了这么肉麻的东西,好像雷劈了一样。
这还是他认识的章兄吗?
真的没有换了一个人,或者鬼上身吗。
不过,等见到蓝因,刘樊的疑惑顷刻消失。嫂哥夫这样的鬼见愁,谁敢上他夫君的身。
让刘樊更吃惊的是,皇上谁的折子都没有回,偏偏回了章兄。竟然说章兄是他的知己,写的比章兄还要肉麻。
刘樊觉得世界变得好快。
仅仅一天,这对君臣的关系朝着诡异的方向进展了。
当天知道皇上回复章言什么内容的某些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奏本捧到皇上面前,让皇上看看,他们比章言更谄媚、更会说话、更能体察圣心、更能担任知己这个角色。
章言第二天的文章写了一些不忍见旧物让自己触景生情的小事,对皇帝不想再封丞相的事情从心中表示了理解。丞相虽然是皇上的臣子,但因为先帝托付陪皇上走过少年时代,对皇上而言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丞相背叛皇上,比他因为往事不堪回首而逃避旧物,伤痛更深。
皇帝给他的回复是卿家知朕深矣,还让人给章言送了一份伤药,非常关切地询问他上次罚跪有没有伤到他。
刘樊觉得牙酸死了。
关注这件事的大臣,对章言写的内容不那么关注。觉得章言无非是觉得自己得罪了皇帝,想要打感情牌挽回圣心。
让他们关注的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奏折皇上都留中不发,为什么偏偏只回复章言一人。
言语还甚是亲密。
他们竟不知道这对君臣的关系这样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因为十全贡茶。但皇上虽然对十全贡茶赞不绝口,夸奖的只是茶叶本身,根本没怎么提过章言夫夫。
只在有人眼红蓝因可以为皇室供应十全贡茶九美茶弹劾他们时,只说了一句蓝因让宝物显露人世,允他经营是他这样能为之人的嘉奖,维护过一次。
皇上每次夸奖十全贡茶的时机恰好都是章言在外头搞事的,是巧合吗?真的不是在夸赞章言?
章言不知道外边的因为他和皇帝的“君臣和”脑补了什么,外头刀光剑影,蜗居家中的他正在写第三封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