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长命百岁!」
解连环歇斯底里的笑声逼得我几乎发狂。找不到,找不到,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找不到?
「不、不要……我……」我哀求着,颤抖着。
我受不了了,我逃不过了,我……
「吴邪,吴邪。」
有人摇着我,我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吴邪?」
我挣扎着,像溺水的泳者,拚命想浮出水面。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睁开眼睛,光线好亮,我看不清楚。我的头好痛,喉咙像有把火在熊熊燃烧。
冰凉的手掌又再度触碰我的前额。我不安地扭动着,神经质的重复:「……找不到,我怎么样都找不到,找不到……」
「那是梦,吴邪。一场梦。」闷油瓶轻声说道。
「我觉得她恨我。她跟他一样恨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人恨你,吴邪。那是一场恶梦,没事的。」
「他们恨我,喔,天啊,他们恨我……」
「没事,没事了。」
「我不恨他们,我甚至……我甚至很喜欢他们,但是他们恨我,你懂吗,他们恨我!」
有一双宽阔的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我感觉到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与力道,以及粗糙的硬茧。基于某种不可解的原因,我放松了许多,好像我不再是一个人,好像有人能理解我的恐惧和痛苦。
我觉得安心了下来,朦朦胧胧的又睡着了。
我的头、手、脚都很沉,我一点也不想移动他们。我想躺着,一直躺着,不要动。
但是我突然觉得有人在凝视我,那种凝视彷彿穿透一切,令人不舒服。于是我勉强抬起头,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盯着我。
彷彿注意到我的视线,那人飞快的背过身去,迅速离去。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个身高、那个衣服、那个背影。天!那是解子扬!他没有死,他没有死,而且这些年来,他都没有老,还是我记忆的那个样子!
我想叫唤他,但是喉咙却哽住了,发不出声音。解子扬背着我,越离越远。
「不……不……」
我扯开喉咙,嘶声喊道。但是解子扬越走越快,眼看他小小的身影就要消失了,我拚命的想爬起身,去追他,留住他。
「别……不要……」
解子扬走得更快了,完全无视我的哭喊,马上就要消失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回……回来……」
为什么不理我呢?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没有,回头,看一眼我?
然后我想起解连环的话。他说,你以为你会被原谅吗?
我感觉眼泪从我的脸颊滑落,我不希望被原谅,但是,但是……
「不要走!」
我听见我自己尖叫着,尖叫声回盪在墓穴里。我哭着醒来,崩溃地喊叫着。又是另一场梦,然而即便是在梦里,我依旧无路可逃。
我突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紧紧的抱着我,一言不发。我花了一阵子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而抱着我的人是闷油瓶。
「他走了……走了……我求他……他还是走了……」我哽噎着:「他连回头也不愿意……」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紧。
「他连一眼都不看我……」
环绕着我的双臂圈的更紧。
「他恨我……他是不是也很恨我……」
没有回答,闷油瓶只是紧紧的拥抱我,彷彿这样就可以分享我的哀伤,带走我的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闷油瓶放任我在他怀里,半是梦囈,半是无理取闹的发赖。直到我累了,安静下来,缓缓滑入梦乡之际,他突然发了话。低沉温柔的嗓音,用法文唸起了什么,像是摇篮曲一般,哄我入睡。
──quandturegarderasleciel,lanuit…
(夜晚,每当你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
闷油瓶轻声的说道,他的法文稍稍带了点腔,但是很好听。
──puisquej'habiteraidansl'uned'elles,puisquejeriraidansl'uned'elles,alorsceserapourtoicommesiriaienttouteslesétoiles.tuauras,toi,desétoilesquisaventrire!
(因为我会住在其中一颗星球上,而我会在那一颗星球上开心地笑着。对你而言,就会像是星星在天空上微笑一样,你拥有整片对你开怀大笑的星空。)
那是《lepetitprince》。那是小王子离开前,对飞行员说的话。
──etquandtuserasconsolé(onseconsoletoujo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