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知微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把我那一袋子金元宝全都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沉犹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非常为难。他不说话,谯知微便也屏息不语,等着他的回应。半晌,他才慢悠悠地说:“我是打算把你扭送去官府的……”
谯知微小脸煞白,沉犹下一句却忽然转折:“可我看你实在可怜……”
谯知微的脸蛋一瞬间又恢复血色,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渴望激起他的怜悯之心。沉犹要乐坏了,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这事儿可以替你瞒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你说,我都答应你。”谯知微早被沉犹搞崩了心态,现在就是一条砧板上的惊鱼,明明是沉犹在威胁她,她心底却把他认作了恩人。
沉犹点点头,慢条斯理道:“你男人死了,我又正好缺个女人,所以我的条件就是你改嫁给我。你那袋金元宝就算作嫁妆,一起带过来,供日后补贴家用。”
“不、不行!”听闻要嫁给这个穷庄稼汉,谯知微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沉犹一记眼刀飞去,打断了她,道:“不过你杀过人,品行不端,我虽不嫌弃你,但也不会纵容你,我娶你过门后,你要把私房钱和嫁妆全部上交给我管。”
谯知微惊愕张嘴:“不、不是,你以前不是说过,若我嫁给了你,你的钱都归我管吗?怎么我还要上交私房钱和嫁妆?”
沉犹阴险一笑:“你搞清楚状况没有啊?以前是因为我喜欢你,在追求你,自然要展现出我的诚意。而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当然是由我说了算。”
看她一脸纠结痛苦,沉犹冷哼一声:“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下次见到你可能就是在刑场上了。”
沉犹佯装要走,谯知微连忙扯住他的手,嘴唇微动:“没有说不愿意。”
她的声音很小,显得非常没有底气。沉犹嘴角一勾,停住了步伐,继续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你嫁给我后,就是我的娘子了,作为娘子,自然要侍奉好自己的夫君,所以以后我的衣服都由你洗。”
此话宛若晴天霹雳,谯知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沉犹却不高兴了,他捏着谯知微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他语含讥诮:“我以前可天天见你帮谢玉洗衣服呢,怎么?乐意给他洗,不乐意给我洗?”
谯知微委屈极了,她从前愿意帮谢玉洗衣服,是为了不耽误他读书,从他手里抢过来的。
她那么忍辱负重,只盼着跟他一同回谢府呢。可现在谢玉都死透了,她的所有计划也都泡汤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难道她注定要洗一辈子的衣服吗?这世上吃香喝辣的人那么多,多她一个怎么了?!
她一点也不想嫁给沉犹,可她若不答应沉犹的条件,他就要把她扭送到官府去。
还在谈婚论嫁的阶段,沉犹的算盘珠子就蹦她一脸,她若真的嫁了过去,他肯定是不会待她好的。
难怪沉犹一直娶不到媳妇,村里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这种男人?
沉犹咄咄逼人,谯知微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愁得唉声叹气,一时只觉得自己的未来晦暗无光。
便更加思念起谢玉的好。
至少谢玉给她钱花……可是谢玉却被她害死了。谯知微看一眼榻上的尸体,谢玉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纸。他们阴阳两隔,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亲密地唤她“小微”了。
她现在被个恶男人欺负,谢玉也没法像从前一样保护她了。
谯知微悲从中来,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满脸。她越哭,沉犹就笑得越开心:“你哭什么呀?能够嫁给我,你应该高兴才对。”
谯知微知道自己逃不过他的掌心,她心里可恨,抽噎着数落沉犹:“你、你这算盘打得真好,不仅坑了我的金元宝,还白得一个洗衣服的丫鬟,你怎么这么坏啊?”
沉犹笑着挑眉,叁白眼里泛着精光:“什么丫鬟?别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娘子,以后还要给我生孩子呢。”
谯知微腿一软,差点晕过去。她咬上嘴唇,又气又怕地看着沉犹,拒绝道:“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你做梦!”
“这可不由你说了算。”沉犹咬住谯知微的耳垂,低声说道,“以后天天都要同床共枕的,怀上是迟早的事。”
沉犹话里的深意令谯知微羞红了脸,可她眼眶里泪光闪烁,似乎很是不情愿。沉犹轻蔑一瞥:“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吃绝户啊?”
“你本、本来就是在吃绝户。”谯知微颤着声音顶撞他。
“我偏吃你绝户,你能怎么办?”沉犹用手背擦拭着谯知微脸上的泪水,故意把话说得极恶劣,“好了,别哭了,你一个有劣迹的寡妇,再嫁难如登天,我不嫌弃你,你就偷着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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