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闻一没想过岑煦会为她做到鱼死网破这份上,就像她一直以来其实也不敢相信岑煦喜欢她已经持续快六年了,破冰之后到底是因为一时的欲望上头还是想要长情的拥有,闻一不太确定。她从始至终认为两人不是一条路的,可现在这个认知,似乎正逐渐破裂。
她住院的事情,蓝也,路越,良楚郁全都知道,但当时到底还有什么后续进展,没一个人告诉她,甚至是连她爸妈都瞒着她。
所以是这样。
元以若还没完,掌根捂着右眼,揉搓着,眼尾渐渐红,“闻一,你爸不甘于现状所以攀上我妈,但要求是连带着你也要来我家里生活。岑家听到这个风声,明阿姨和岑叔叔深知我家里内部情况不太平,他们不忍心,所以把你接走了。”
“闻一,我是真恨你,要没有你,我和岑煦不至于闹成这样。”
事到如今还没醒悟的大约只有元以若一人。
闻一抬手拽下围巾领,没了柔软围巾的遮挡,冷空气一下扑到面上,“就算不是我,之后也会有别人,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就像钟鼎高二那时候对你说的,强求来的有什么用?”
“说我强求,那岑煦对你又何尝不是强求?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看过他一眼吗?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睡过,他为你做了多少,我也都清楚。我是贱,但岑煦也没好到哪去,他喜欢你在你身后追着你快六年,他也挺贱——”
元以若的情绪被闻一三言两语的反问激起,越说言辞越难听,闻一右手始终插兜里,在她说话间隙时动了动,几乎是元以若话音刚落,闻一便迅速抽出手,甩了她一耳光。
“不应该是他替我还你。”
“我亲自来还。”
到这时候,闻一才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听不得别人说岑煦的不好。
而这一耳光力道极大,打得元以若脑袋一偏,脸颊迅速浮起片状的红,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轻轻触上被打的侧脸,眼睛都睁大了,感受着脸颊的痛意,“你打我?”
闻一懒得应,她发觉身后德芙的吼叫声没了,想转身看,刚转,发现岑煦就站在她身后,他正蹲在德芙面前帮它解开牵引绳。解好了,拍拍德芙的脑袋,说了句在原地待着,而后直起身往闻一这边来。
没看元以若一眼,手里拿着副厚实的保暖手套,先摸了摸闻一的手,眉头微蹙,圈着闻一的右手腕将人带离原地,路过德芙旁边时对它偏了偏头,示意德芙跟上。
“岑煦!”
后方,元以若声嘶力竭的呐喊从后传来,岑煦没回头,不甚在意,可闻一还想看,脑袋稍微一偏,便被他手掌轻拨回,他说:“别看无关紧要的人。”
“那谁紧要?”
“我。”
“嘁。”
他笑,低着头,给闻一戴好手套,拍拍她后脑,“也不看看多少度的天?出门不戴手套,冻死你。”
闻一也笑,只是那笑没持续多久,她不接上一句的茬,问:“我倒雪地里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他笑意瞬间敛下,复又抬手轻轻摸她后脑,眼里的情绪闻一当下解析不出来,只觉得像是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宝物,“闻一,别提这个事。”
“我想知道。”
“我不想提。”
岑煦态度挺坚决,两人此时快到岑家门口了,他弯身拉过德芙落地的牵引绳,抬步的同时闻一步伐放慢,他到门前了,开好门先让狗进去,再侧头望向几步之外的她。
闻一就在这时来了句:“你又对我不坦诚了,岑煦。”
老实说,闻一最懂该怎么做才会让岑煦妥协,她刚在雪地里站了会儿,鼻尖冻得通红,现在抬着眼睫,皱起眉心,嘴巴也小幅度的瞥着看向他,像只受了伤的麋鹿,嗓音里也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感。
岑煦最吃她这一套,也拿她这一套没办法。
无奈叹气,上前拉她手,手套给扯了,两只手都包在手心里,“我确实打了她,这个事儿从16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反思自己,我妈说她教我的东西全教狗肚子里了,而你当初指责我的那些话,也挺对,我这人确实就是偏激和报复心强。”
“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的阴暗面。”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后悔那么做,因为我当时,只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和岑煦亲口说出的,对于闻一来说,那感觉实在不同,心尖酥麻感扩散开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问:“那,叔叔阿姨当时很生气吧?”
“我怎么对她,我妈当时就怎么对我了。”他耸耸肩,一副挺无所谓的欠扁姿态。
闻一眼眶瞬间酸了,她知道明芸多疼岑煦,他犯错平时也就顶多罚他不许吃饭,在之后也会做好吃的补偿,哪有这样打过他,于是不自觉的伸手摸他侧脸,“疼不疼?”
岑煦摇头,反问她:“那你疼不疼?”
你当初躺在急诊室里,你疼不疼。
“我忘记了,岑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