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裴逸坐在客厅,等林录对他这一头刚接的头发做出反应。
但对方只是盯着他看,仔细观察什么一样,迟迟不说话。
表情从期待变成怀疑,最后再也忍不下去:“看了这么久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录眉头微蹙,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的假发还挺逼真的。”
“什么假发?我这是真头发。”他用力揉头顶以示证明,“你看,根本没有掉。”
“怎么可能长这么快啊?”林录不信。
深有真心被辜负之感,他有些委屈地皱起眉头:“我去接发了呗。”
“难怪呢。”林录笑笑,又颇有兴趣地伸手摸了两下,“和你原来的头发一模一样,就是……”
“就是什么?”怕再听见什么不满意的话,他突然坐正了,“我已经让理发师尽量还原了,没和之前差多少吧。”
比在他刘海上的手定住,林录疑惑地眨眨眼:“干嘛反应这么大?我只是想说好像长了一点,挡眼睛了。”
“你家有剪刀吗?”
林录点头,不知道他想干嘛。
李裴逸突然把头伸过去:“你来剪,剪成什么跟台上弹贝斯的李裴逸、第一次见到的李裴逸、男仆店端茶送酒的李裴逸一模一样,剪到你满意为止。”
头发扎到脸上,林录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推回去:“干嘛阴阳怪气的,我又没说要剪。”
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想出一句不那么阴阳怪气的话:“那你现在什么感觉?还觉得我的发型很丑,不想跟我说话?”
“跟以前大差不差吧,不丑了。”
“行吧。”以为能听到几句夸奖,没有就算了,他收回期待的目光,“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去三亚?”
“忙。”林录突然开始回消息,“要忙很长时间。”
一心二用时语气有些敷衍,李裴逸直直盯着她敲屏幕的手指,被冷落了一个多月的失落和这几天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催促他做点什么把牵动情绪的人从手机那头拉回来。
“不要看了。”
说完这句他就跪在沙发上,膝盖往前挪了挪凑到林录面前,手机被他抽走放在一边,对上那双不知是疑惑还是生气的眼睛后,嘴唇微张含着她的下唇亲了上去。
林录惊讶,然后疑惑,最后搂住他的脖子,倚进沙发角落,香水味从鼻腔穿过,浓烈但不刺激,舌尖轻轻刮过上颚,触动相连的感官。
有只手伸进衣服,在他腹部上下摸索,李裴逸轻笑一声,抓住林录的手腕:“摸什么呢?”
林录盯着他看了几秒:“不让摸啊?”
“让。”
他顺手脱掉上衣,抱着林录去了浴室。
热气在瓷砖上蒸腾出一排水雾,抵在打湿了的发顶,李裴逸躺在浴缸里甩了甩头,几滴水珠顺刘海飞出落到林录脸上。
“甩我脸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气悠闲地道歉,“我的头发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先让你觉得难看,又把水弄到你的脸上,要是再……”
“你想说什么?”林录捂住他的嘴,“不要阴阳怪气的。”
他瞪圆眼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舌尖伸出被捂住的嘴唇,抵在林录的手心,然后轻轻转动、舔舐。
林录皱着眉看他,把手拿开:“也不要装成无辜的样子,明明你这一晚上都话里有话。”
“行,是你让我说的。”他舔了舔嘴唇,然后抬眼盯着坐在他身上的林录看,“我伤心了。”
“为什么?我以为你不是会轻易伤心的人呢。”
“你有没有良心啊林录?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听完这句话后他情绪激动,像是被人误解了很多年,“你从三亚回来之后我天天给你发信息,就怕你忘记我,你每次都回那几个敷衍的字就算了,打电话还不接。好不容易回来了,去你家门口等了那么久都没看见你,再去男仆店一看,好嘛,五分钟不到,你牵着那个神经质老板的手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用力叹了口气:“这些都算了,我以为起码能听见你问一句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说我的发型太难看不想跟我说话了。是你你不伤心吗?”
语气从高昂变成失落,最后竟然听出一点委屈来,林录沉默两秒,捧着他低下去的脸,安慰一般用大拇指蹭了蹭:“听你这么说确实好让人难过哦。”
李裴逸憋着气,眼皮还耷拉着,头也不抬:“然后呢?”
“但是你的发型太难看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这句不是我说的,我说的是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寸头所以不能把你和之前的李裴逸联想到一起。回消息敷衍和不接电话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可能觉得不算理由,但那些都是真的。”
这都不是他想听见的话,李裴逸觉得心里没被填满的缺口正在慢慢变大,马上就要溢到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他只能吐出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