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录抱着电脑乱打了几行字,无意中转头一看,周阁已经在哒哒的键盘声里睡着了,手机躺在手里,无力地垂在枕头边,林录轻轻把手机抽出来,帮他压了压被子。
当下她有写点什么的心情,但没有写点什么的灵感。于是她把电脑抱到沙发上,拉开半边窗帘——夜幕融进暴雨里,风声没有吹进来,只是看见狂舞的树梢和飞扬的落叶,恶劣的台风天气即使在室内也可感。
天气不是心情的决定因素,但林录喜欢天气预报里说的那种“恶劣天气”,世界被雨水和风声卷席,不再有“不负好时光”这样劝人奋进的理由。这样的天气,她喜欢爬到卧室的窗台上,就着自然的白噪音看书或是发呆。
今晚她不在家,没有一个铺好了软地毯的窗台给她躺,迎面而来的风挡在玻璃外,室内只有她偶尔敲几下键盘的哒哒声,和周阁进入深睡后浅浅的呼吸声。
林录突然就有了一些灵感,她决定就以台风天为由头,写一写亲密关系中的沉默,以及验证沉默是否必要是如何地重要。写好小标题后她熟练地按需要把内容填进去,天已经亮了。
再等她洗漱冲浪一番,准备闭眼前已经是七点了。林录看了一眼周阁,他在一旁睡得呼噜噜,脸红得像小猪一样,想起昨晚他说自己一般七点左右起床,林录突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睡红的。
她伸手摸了一下周阁的额头,是烫的。
“周阁…周阁…”林录轻轻拍了拍他,没反应。
于是她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周阁的脸,提高分贝:“起床啦,你上课要迟到了。”
周阁猛地坐起来,在找到手机之前先看见了林录,他迷茫地瞪着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我迟到了?”
“不止,你好像还发烧了。”林录皱起眉头鼓了鼓嘴。
周阁抬手试了一下额头,眼神呆滞:“好像是。”
林录吞了个哈欠,强忍着困意:“你这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没有的话我下去买。”
“应该有,好像在柜子里,我去找找。”说着他就要下床。
林录不忍心让病患自己动手,把他按回枕头上:“你躺着吧,我去找。”
她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小药箱,里面各类常备药一应俱全。
林录坐在床边给周阁测体温,38.5℃。
“这么高,你头疼不疼?”她关切地问。
周阁眨了眨眼,他现在好像变成了一只行动缓慢的树懒,晃了晃脑袋答:“好像有点。”
林录拍拍他的肩膀:“你坐好了别动哦,我去倒热水。”
周阁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他脑袋里好像装了一些很重的东西,连带着整个人精神萎靡、浑身无力。
“不烫了。”林录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把退烧药塞到周阁嘴巴里。
周阁就着她的手又喝了几口热水,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你躺下睡吧。”林录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额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对了,要不要请假?”
周阁顺势拉住她碰自己的那只手:“我一会儿发个信息。你能先不走吗?”
没等林录点头,他又把两只手放回被子里,以一种马上要入睡的姿势完全躺下: “你在这儿干什么都行,不用照顾我,我现在躺下睡一觉,醒了就退烧了。”
他乖得像林录冲浪时看见的那只自己盖被子睡觉的小狗,林录看着他笑起来: “睡吧,外面风这么大我也没办法走。”
“嗯嗯。”周阁拍拍身边的空出来的地方, “你昨晚是不是很晚休息,要不要继续睡?”
林录顺口就要说出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睡,想了想还是咽下去了,她越过周阁爬到床的另一边,钻进被子里: “好了,睡吧。”
两个人于是都满意地闭上眼睛,几分钟后林录进入入睡临界点,周阁发热的身体突然贴过来,林录怕他觉得不舒服,小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
周阁把被子往上拽拽,盖住林录的肩膀然后把头埋在她脖子旁边,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低着头,声音闷地像隔着玻璃罩: “没事,我想抱一会儿。”
风势渐渐剧烈起来,拍得窗户呜呜作响,他额头滚烫的温度通过敏感的脖颈传递给林录,贴得林录心里一软,她强忍着困意翻了个身,又抬头亲了他一下: “好了,快睡吧。”
周阁半睁着眼睛,声音带着笑意: “我幸福地快要睡着了。”
林录揉揉他的头发,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困得不行了,眼睛几乎要合上,迷迷糊糊回了一句: “那就快睡着吧。”
另一边下班前就已经把工作做完了的楚然要快乐地多,她昨晚在楼下social到凌晨四点,越玩越精神,眼睛怎么也合不上,最后是林琛以“再不上去天都要亮了”为由强行带她离开的。
后来的情况是两倍的价格意味着两倍的时间和两倍的快乐,看起来很惜时的头牌做到早上七点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