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眼

    宋霁虹没有说话，簇着眉头，思考了片刻，“那也不对，当时他完全可以绑走汎汎的。”

    过了会，高文雄回来了，他回来时，她正趴在膝盖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她坐在这头，梁辀坐在那头。

    纪月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高文雄拿出塑料扎带，扣在她的脚腕上。

    他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继续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这次，她不再如刚才那般配合。

    “冻死正好。”高文雄无情地回了句。

    他的背影消失在树丛后，又消失在黑暗里。

    南方的森林，又下过雨，地上的枝条都是湿的，他点了很久，最后，还是只冒出一缕缕的烟，却不见火。

    宋霁虹点点头，看向站在走廊外的唐如珍，她双臂紧紧环抱着，眼神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宋怀汎站在一旁，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自己。

    高文雄“嗯”了一声，“上次，也被你逃了。”

    “你别睡觉。”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睡着了会死的。”说完，他转身，继续试图点燃木头。

    太阳一下山，山里的温度就开始断崖式下跌。6月的天气，纪月原本穿着衬衫，因为去山里，临走前，在车上拿了件风衣，现在，她恨不得裹紧外套。

    “是不是要报警？”

    “汎汎是未成年人，带着她，太引人瞩目了。反过来，纪小姐容易控制，小宋老板又在国外，平时他们和家里往来又不密切。”

    “林文佑”的住处，又来了几个人，手里拿着工具箱，保镖走到宋霁虹身边，低声说，“是我在这里的朋友，原先是干刑警的。”

    过了会，纪月听到霹雳吧啦的声音，感觉到火光照在脸上，周身的空气都热了起来。

    “冲着我们宋家来的吗？”

    而她，则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扎了两根白色的塑料扎带，看着看着，她心里冷笑，不说话，不说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高文雄的计划卑鄙又无耻，他不敢说，张了张嘴，说了句，“带你去给我兄弟偿命。”

    她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上次你要钱，这次，你要我偿命，那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杀了我就结束了，高文雄，你不会没胆量吧。”

    他觉得她整个人在往下坠，拿身体的重量对抗着他，他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半蹲在地上，地上两条清晰的拖痕。

    她这才抬起头，看见面前出现一个火堆，还能隐约看出，树枝间，包裹着的白色布料，像是一件衣服。火焰炙烤着空气，渐渐的，她觉得四肢里凝固的血液，开始重新流淌。

    当死亡不能威胁到她的时候，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理由。

    宋霁虹不忍继续看下去，随即，回过头，看着屋内走来走去的陌生人。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域疆的事，4月的域疆，入夜后还很寒冷，牧民会点一盆篝火，吃过晚饭，他们就会坐在篝火旁聊天。

    保镖带来的人中，那个领头的说，“看上去像。”

    “不用这样吧，”她抬头，周围是黑暗的森林，像一张深渊大口，“我哪都去不了。”

    她在和身旁的人说话，一抬头，透过火苗和火星，看见他正看着自己，发现她的目光时，他又会立刻移开视线，像似害羞了。

    “我好冷。”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南方的雨林，下雨就降温，不下雨就是闷湿，像现在，就是又冷又湿，她觉得身上那些关节，现在变得又酸又疼，“你到底要到带我去哪？”

    “太冷了。”她冲着前方的背影说着。

    领头的那个插话，“现在这些都是推测，报警也不会受理的，如果是成年人，除非有明确的失踪信息，只是失联几个小时，仅凭现在这些线索，也很难有进展，我已经找人在查这个林，林文佑了。”

    纪月觉得，自己死之前，最后看见的，一定是梁辀。

    宋霁虹觉得保镖的话有点道理，没有出声，保镖看着满墙的照片，“看照片，这个林文佑，至少跟踪过一年时间了，他应该很熟悉这些情况，所以选择这个时间下手。”

    见他回头看自己，她回了句，“现在，让我在这死了算了。”

如珍先开口了，她身上那些贵妇的体面和高傲似乎都消失了，只是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互相依偎，然后楚楚可怜地说，“霁虹，这件事不能被他们兄弟俩知道，”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被霁耀知道，他会生多大的气。”随后又疯狂的摇着头，“求求你了，千万不能被阿辉知道，他会杀了我们的。”

    “我想睡觉。”

    “别耍花样。”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看着他的动作，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他听完，下了死手，扎带紧紧扣住她的脚腕。

    “如果是绑架，那绑匪一定会打电话来提要求。”

    这一下，她被勒得，疼得眉头紧锁。

    “我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