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皇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因着皇后不说话,殿中顿时一片安静,还是安国公府的老太君笑了声:“孟丫头过来。”
“老太君安。”清词屈膝行礼。
老太君执着清词的手,嗔道:“你这丫头,从杭州府回来了也不过府见我,白疼你了!”说着,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遍,点了点头:“人虽还瘦弱,气色看着甚好。”
清词登时心中雪亮,眼眶一热,原来这就是萧珩的安排,安国公府是今上母族地位尊崇,老太君德高望重,有了她的背书,京中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她垂眸掩下心中思绪,温婉道:“在江南时,多亏伯父伯母照拂,梦笙陪伴,清词甚为感激,只婆母和夫君近来都有些不虞,想着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拜见老太君的。”
老太君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你的心,”她看向皇后,笑道:“这孩子太实诚了些,她和梦笙往来得多,我看她和自家孙女是一样的。”
“孟夫人家学渊源,知书达理,怨不得老太君疼她。”邓皇后唇角微勾,缓缓道。
对这位老太局,邓皇后自然是尊敬的,老太君言辞之间对孟清词甚是维护,她便是看在永徽帝的面子上,也要给安国公府,给老太君几分面子。
虽是如此,心下不由有几分复杂,原来安国公府与定国公府私下,已有这样深厚的交情了么?
皇后都赞了孟夫人,一时殿中诸人各怀心思。
宫人进来禀告,道宫宴已备好,请诸位夫人移步渌波殿,邓皇后回过神,笑道:“诸位先去罢,本宫稍后便至。”
殿中诸人于是纷纷起身,清词正要随着老太君往外走,忽听邓皇后道:“孟夫人请留步。”
......
“坐吧。”待命妇们都离开,邓皇后看向孟清词,温声道。
她不得不承认,孟清词身段虽有些过于纤瘦,模样却是长辈们中意的那种,清丽标致,乖乖巧巧,尤其是那眉眼间的书卷清气,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忽然便想起钟粹宫的顾贵妃,那绝色容颜的女子,虽出身寒微,却拥有着这宫中女子求而不得的帝王真心,但她看她却与孟清词一般,让人生不出恶感。
明明她的煜儿,是景然的最大威胁啊。
邓皇后沉默得太久,以至于孟清词忍不住微微抬眸,想从她的神情上看出些许端倪。
邓皇后倏然一笑,道:“本宫还未谢过孟夫人。”
“皇上原想下旨嘉奖夫人,却被本宫拦下,不知夫人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娘娘盛爱,臣妇感激不尽。”孟清词起身,又拜谢道。
遗诏之事,虽于赵恂是功劳,于她,传扬出去却于名声无益。
邓皇后显然很满意她的通透识趣,秀气的眉眼舒展开,笑意微微:“本宫今日留你,是想私下里问问,夫人可有所求?”
邓皇后,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啊。
定国公府已是超品国公府,封无可封,孟清词并无子嗣,家中幼弟也尚未入仕,便是推恩也并没有那么合适的人选,当然,中宫可以赐下丰厚的赏赐,可于定国公府的身份地位,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
邓皇后许是随口一问,不想却问到了孟清词的心坎上。
因恰巧,孟清词确有所求,且此事在她心中盘桓许久。
闻言她起身拜下:“臣妇确有一事,求娘娘允准。”
“臣妇愿以此微末之功,为原祈王妃崔滢换一个自由身。”
便是沉稳内敛如邓皇后,也再难掩饰眸中的诧异之色,又听孟清词娓娓说道:“臣妇被困含章殿中,曾多得崔王妃维护,且她明知遗诏之事与臣妇相关,最后关头还是放了臣妇,自己却险些被祈王杀死。”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求皇上和娘娘恩准。”
孟清词语气谦恭,心中却笃定此事可成,自那日她从顾纭口中得知永徽帝并无为难崔滢之意,心中便有了打算。
此事她并不想将顾纭或萧珩牵涉在内,若是邓皇后什么都不说,直接赏赐下去,她反而要大费一番周折,能这样水到渠成的解决,最好不过。
世事难料,当年祈王没有子息,崔滢为此受过不少责难,但谁知到如今,对她而言,却成了一件好事。
邓皇后显然也想到了此处,她温声道:“知恩图报,是人之常情,本宫能够理解,然此事涉及祈王,本宫还需禀报皇上,待皇上定夺。”
“娘娘体恤,臣妇感激不尽。”邓皇后虽未应允,可从她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此事十有八九可成,清词不由心下一松。
*
出了坤宁宫清词便去寻萧以晴,方才邓皇后留下她,清词不放心,索性将萧以晴托给了安国公老太君。
待她寻到老太君处,老太君笑呵呵道:“陪着我们这些老骨头有什么意思,喏,”她指了指太液池上层层叠叠的荷叶之间,若隐若现的几条小舟:“晋康带着几个丫头去采莲去了。”
都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