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便凑近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下一瞬清词如玉的脸上飞起红霞,这人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忍不住横了他一眼:“吃饭!”语气却是娇娇软软,并没多少威力。
萧珩朗声大笑。
......
一顿饭吃得腻歪而又甜蜜,萧珩今日仿佛有意逗她开心,清词面上笑靥如花,心里却越发沉重。
待两人用了饭,清词思之再三,正要开口,萧珩却先一步问道:“阿词今日做什么了?”
“嗯,与晴姐儿逛了街,又去玲珑坊看了看。”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今日回来,去文晖堂请安,王氏却道头痛犯了,并未见她,便对萧珩说了,又道:“母亲这些日子似乎犯了头痛,还是请太医瞧瞧罢。”
话音未落,却见萧珩神色严肃起来:“母亲还说了什么?”想到方才在文晖堂王氏的一番话,不由目光灼灼盯着她。
清词不意萧珩反应如此之大,忙出言安慰:“母亲这也是宿疾了,世子不必担心。”话音未落,却被萧珩截断,他目光紧盯着她的神情,似要瞧出什么端倪来,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还说了什么?”
清词莫名其妙:“并没什么,”想了想又道:“听文晖堂的丫鬟说,舅母今天下午来过,只我和晴姐儿在外面,待回来时她已走了,未能得见。”
说来也奇怪,晴姐儿刚从武宁侯夫人那里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带回来,还要巴巴地再来一趟?
京中流言蜚语萧珩早就得知,也已想到了法子解决,因此本心里并不希望清词知晓徒惹烦忧,见她茫然心下暗松了口气。
此时屋内炎热,即便是摆着冰鉴,他用了饭身上又微微出了汗,便命人将竹榻小几摆到后院,拉着清词的手,道:阿词陪我纳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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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知微和知宜不在,安澜院便是白露主事,她是知宜一手带出来的,作风行事颇有知宜之风,将一应物件安排好之后,白露抿嘴一笑,便带着一众丫鬟退了下去,将后院留给小夫妻两人。
萧珩将人抱在怀里,凉风习习,软玉温香,他惬意地舒了口气,想到裴瑾,眉宇间又拢上阴云。
“世子,”他的怀里宽厚而温暖,她的眼中却有了泪意,抿了抿唇,该说的话迟早还是要说,拖延也无益,却被萧珩搂紧,他下颔蹭了蹭她肩头,闷闷道:“今日我见了阿瑾。”
萧珩从未有过这样伤怀和低落的时候,清词到了唇边的话登时顿住,她知萧珩与顾子琛裴瑾三人自小相识,情意甚笃,说是亲如手足亦不未过,一时默然。
便听萧珩又道:“他背弃了兄弟情意,又眼见你在宫中受苦却漠然视之,阿词,原本我恨他恼他,想杀了他,可一见他,便心有不忍。”
忍不住在榻上重重锤了一拳:“他怎能如此色令智昏!”
清词在宫中时,倒是想到了裴瑾必是与赵麒早就勾结,但他连嘉阳公主都能囚禁背叛,她对他更无期望,倒是听着萧珩言辞中的落寞,有些心疼自己的夫君。
想了想,她依偎在萧珩胸前,柔声道:“这是裴公子自己选择的路,世子已为他做了许多,无需自责。”这些日子萧珩虽未出门,却一改往日边将少与朝臣联系的低调作风,接连见了几个都察院的御史和大理寺的官员,如今这些事他都并未瞒着孟清词,孟清词便知萧珩做这些都是为了给镇远侯府脱罪。
如裴瑾这样的谋逆之罪,镇远侯府竟只是收回了丹书铁券,降等袭爵,可想而知萧珩在其中所耗费的心力,清词叹了口气,她心中实有另一层隐忧,却不好对萧珩说。
永徽帝不是昏聩君主,清词直觉他的温和无为并非本性如此,而是因为朝中权利并未全部收拢之故,萧珩这番操作,无意中昭显了定国公府实力并不仅仅在北境,京中亦是不容小觑,怎能不引起君王忌惮?但事涉裴瑾,她并不好多劝。
她想,如萧珩这样的人,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为了和他情同兄弟的裴瑾,暂且顾不上这些了。
“阿词,为了一个对他无心的女人,他值得吗?”萧珩喃喃道。
清词不由有些恼怒,她与嘉阳公主之间,虽没有如顾纭那般过命的交情,亦存了相互利用之心,可不妨碍她们两人的相互欣赏,在清词眼里,嘉阳公主是个极拎得清的女子,格局简直不要比裴瑾大上太多。
她坐直身子,忍不住讥诮道:“原来世子亦觉是因公主之故,才导致裴公子如今下场?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
“我倒是觉得,什么红颜祸水,无非是男子为了推卸责任,强加在女子身上罢了。男子把持不住自己的心志,治理不好国家,与女子何干?不想世子竟也对这等言论深信不疑!”她越说越气,不由想到因着赵麒而遭难的崔滢,又冷笑道:“世子觉得是红颜祸水,我倒觉得男子在外头行事不端,牵连了自己的妻女。赵麒的妻妾何辜?崔相的妻女何辜?”
萧珩也知谋逆之罪再无可涉,而永徽帝初登帝位,赵麒已死,不好再追究,裴瑾、萧家等追随赵麒的世家却必是要严惩不贷,以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