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许青筝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抱着晏逐悠哭得不能自己。完全没有之前与自己强词夺理的模样,余果怀疑自己是碰到个假的许青筝。余果看到晏逐悠那种血人模样,叹了口气捂住了眼睛。她指挥保镖们把杜志放到一个地方躺好,随便给他包了一下头,然后把许青筝从晏逐悠身上弄开,小心翼翼地用软毛毯垫在身下,等着救护车到来。她把自己外套取下来裹紧许青筝,抱着她的腰,这家伙不知是哭得还是吓得,全身软得没力气,半伏在她身上。她嫌弃得恨不得马上甩开,“你特么别哭了,鼻涕鼻涕弄我外套上了!”许青筝拿起外套下摆抹了一把脸,余果的脸皱成一团。看着晏逐悠被抬到救护车上,许青筝要跟上去。余果箍紧她的腰,“你跟上去干什么,回家歇着去吧。”说着就要让一个保镖负责送她回去。许青筝不肯,死也不走,“然后呢,你又要把她藏起来吗?”“哈?不想见你的是她,你自己不也是想要她滚远一点,别再打搅你的生活吗?”余果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你干嘛要见一个罪犯呢?”余果讽刺的地笑了笑,然后便上了自己的车,示意司机跟上救护车。哪知下一秒,许青筝就打开她的后车门前,钻了进来,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旁,然后像主人一样高贵地对司机说,“开车。”司机愣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余果也呆了,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这女人怎么这么无赖啊。“你……”“对我犯了罪,我自然是要亲自讨债的。”“你最好别……”“哎呀呀,我记得我们的项目好像还有最后一点进展就要结束了呢。”余果:“……”司机在沉默中开了车,车里的氛围气拔弩张,两个女人仿佛随时可以拔出手枪对对方开火一般。如果她们有的话。余果脸黑得要滴出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把小悠转移走,并悄无声息把许青筝灭口。“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的。”许青筝软了口气无奈地说。“意思是你要对她做点什么喽?”“不会让她缺胳膊少腿的。”“你不用做什么她马上就要缺点什么了。”许青筝皱着眉看她,“什么意思。”“你应该很开心吧。”余果白眼看她,“真不知道你什么毛病,刚刚看你哭得我还以为你爱她爱的要死,实则恨不得千刀万剐吧。”“你说清楚。”“怎么,你还想去现场观摩,哦直接看更大快人心是么?”“你别给我阴阳怪气了!”许青筝抓着余果的衣领子怒吼道。余果面无表情看着她,“没什么,不就是个手术么,切了那玩意。满意不?”许青筝松开她,冷着脸,“那不是挺好,不就是个绝育手术么?切了还更长寿。”余果突然笑了起来,“是啊,如你所愿。”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谁也不理谁,一路到了医院,许青筝下了车,就被余果的人拦住。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步。“我就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死了就通知你参加葬礼是么?”“余总……”“我想我也不需要一位经常拿项目威胁我的同事。”余果接截住她的话头,“如果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就离开吧。”“……失败了也没关系……”余果仿佛在喃喃自语一般,许青筝却莫名读到了一些痛苦的情绪。许青筝在原地看着余果走进医院,她只觉得一地狼藉。回到家匆匆给自己洗了个澡,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到沙发上,只觉得身体和情绪都累到了极点。直到发呆发到深夜不知几点,手机响了几声,她拿起一看,是余果发过来的消息,一段短短的视频,看不出面貌的人全身已被绷带包好,一些管子插在身上,仪器“滴滴”响着,维持着这个生命的存续。[已脱离生命危险。]许青筝握着手机看了好几遍,脸埋在已经打湿些许的沙发垫上,最后捧着手机沉沉睡去。第二天被阳光刺醒的时候许青筝还是恍恍惚惚的,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拿了手机给余果发消息,【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没写过悲惨世界:【我建议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也有些事想跟你谈谈。绝对会拿出我的诚意,你会满意的。】那边过来好一会儿才回话,【半个小时。】许青筝握着手机跳了起来,飞快整理好出了门。到了医院的时候,余果正在小声打电话,又气又急,脸色很不好,青黑的眼圈浮在眼眶下面。许青筝对她点了点头,便去了重症病房,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里面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脸上被包裹了半边,只能看见一侧的眼,不安地紧闭着,氧气罩上的一些雾气隐隐约约,才觉得这个人还有些生气。她想到她有幸逃过一劫的过往,顿时觉得心中酸涩一片,忍不住离开此处到楼层的露台去梳理自己的复杂的情绪。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跑过来无意撞到了她。“漂亮姐姐,你怎么哭了呀,不哭不哭,护士姐姐说勇敢的小孩子奖励一颗糖吃,给你,是软糖哦,还是流心的哟!”
大脑里有回音正在重合。“这是连老师奖励给我的糖果,还是派大星的哟!”她握紧那颗糖果,眼泪反而落得更厉害。小孩的家长跑过来拉她,“乱跑什么……这里多危险!”“我是勇敢的小孩,我不怕危险!”“姐姐你要快点吃糖!”小孩嘟嘟嚷嚷地被家长越拉越远。许青筝剥了糖纸抖着手试图把糖塞到嘴里,糖却从手中掉落,滚到尘埃里。她静静矗立了会儿,直到眼泪风干,直到余果过来,“行了行了,够了,你有什么要跟我谈的……哇,好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