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山也并没有听起来那样小,地方还算广袤,绵延几座不算多高的小山头,最深处就是地仙所在。
镜尘只送她到那里的半空,就停下了脚下灵化的剑。
“我只送到这里了,剩下的一点距离你就自己回去吧!”
苏晓点头,往旁边挪了一步,稳稳当当悬在那处,躬身向镜尘行了一礼。
她知镜尘顾虑,要她自己是镜尘,她也不会想送自己到门口,毕竟连怎样面见地仙都是个问题。
镜尘得了她一礼,也没说什么话,拧起眉头叹了一口,干脆甩袖走了。
苏晓一直等到那道灵剑尾巴上留下的光彩消散才直起了身子,再抬头去看,镜尘已经没了影子。
确实不余多少,距脚底一里不到,也无需谁再送她了,苏晓就自己往下移动。
人界正是秋季,一眼望去满山的金黄,零碎点缀些绿意,日头悬在天边,似是才刚升起的模样,映得山上多了几分梦幻,要是再快一点,还是能见到这里日出的。
这倒是成了遗憾,这种金闪闪的光景应是镜尘会喜欢的吧,虽比起他府上还差了点。
苏晓朝光线来源看了一眼,忽觉有些心酸。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小神山的日升日落她都不会再错过。
本以为会顺利接触到地面,谁知到了距地面只剩几尺处却突然失了控,苏晓反应不及,直直掉到了地上。
只是好在落地之处是松软泥土,还铺了厚厚一层树叶,没让苏晓感觉多痛。
可这究竟是为何,苏晓就不知道了。
苏晓扶着旁边一棵枫树爬起来,揉了揉被弓枕痛的后背。
她自知这弓只是这样摔是摔不坏的,也就没去担心它,反而开始了担心她自己。
她身上仍穿着爬过了昆仑的那身衣裳,就算是灵帝为她医好了伤势,却没能让衣服恢复,只能说好在这是宜笑真君的衣料,没沾上多少尘泥血水,虽有些破烂。
将衣服上下拍了拍,拍落了方才以背着地沾上的碎叶,也好在今天没多少露水,不然就又是另一种惨状了。
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
“你怎地回来了?”
苏晓闻声去看,见地仙爷爷仍是二人分开时的模样,各种滋味杂上心头,搅乱了低落的心。
“回来就不走了。”
最后地仙的问题还是停在了这师徒关系的无以为继上,也是不想再让苏晓忆起,愁了一张寡淡的小脸。
“地仙爷爷怕不是已将我忘了。”苏晓还是回了地仙原本给她用的小屋,看着熟悉的摆设又听着地仙的话,两边明显是不搭的,不免产生了疑惑。
地仙认真摇了摇头,“怎会?”
苏晓踢踢桌腿,低着头没去看他,“可我无相啊,天生的。”
“这……”虽是没听过的词,但意思却很明确,地仙顿悟,只觉老脸都要丢尽了。
于是苏晓听了一声轻咳。
“无事的,我知道人界都已过了三十余年了。”苏晓终还是抬头看了地仙,地仙却没看她。
苏晓想了想,还是继续道:“只是我怕是陪不了地仙爷爷几个三十年了。”
地仙忽就站了起来,一副惊惧模样,“为何?”
低头看了晃荡着的脚尖,苏晓没忍心去见地仙反应,“我还是个人,就算修习了这许久寿数多了些,也还是一般人,到了日子总也会去的。”
“那、那仙人没教你什么法术延长寿命?”
苏晓摇了摇头。
“仙体也不曾?”
苏晓再摇了摇头。
地仙声音里已带了颤,怎也不愿相信,质问道:“她这是都教了你什么呀!”
苏晓闭上眼深呼了口气,灵力的流动稍转了方向,飘飘悠悠进了她的身子,苏晓睁开眼,看向了仍瞪大着双眼的地仙,“她教会了我许多。”
地仙颓然,复又坐回了凳上。
“罢了罢了,人都自有命数在,你在天界过了三载,就已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确实不应再贪了,在咱小神山修习几年,就去人间看上一看吧!”
苏晓点头应是,心里却忽就起了比较。
人界灵力确实比不上天界富足,也不知别处是怎样的情形,只是这小神山,确实是差了点。
不过就算是再差多少都不是苏晓应去关注的,这日正是山脚下村落的集会,地仙看不得苏晓身上破烂,使了个障眼的法术掩了苏晓衣着,就带着她下山去了。
当得知苏晓仍需进食之时,她瞧见地仙脸色变了又变,还伸手去捂了怀里钱袋,似是忍了满腔的话。
苏晓深感愧疚。
一别三十年,山脚下的村落几乎没了她熟悉的影子,苏晓也是问了地仙才知道,当年那个追在她身后处处讨打的孩子现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而她只比那时长高了一些而已。
三界之间的时间差这样一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