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离还拿了好几个空碗,快速地给药降温,陆萱也用勺子舀了,边吹边喂,从嘴角喂进去,药汤都流了出来,“世子,张口啊!”
“阿离,凉了没?”
傅轻离试了一下,“可以了。”
“世子,冒犯了。”陆萱含了一口药汤覆唇下去,左手推动她的脖子撑开食道,一碗药都这么一步步喂下去,“阿离,让下人加紧熬药,药炉不能断。”
“马上。”
整个府里的人紧张到半夜,外面只剩下管药炉的童子,傅轻离也坐在门槛上睡去了,陆萱迷迷糊糊撑着眼,傅祈佑却突然挣扎,“冷,好冷……”
她紧抓着被子,陆萱惊醒,摸了摸她的脸,滚烫得很,她迅速写下一个方子,然后把傅轻离叫醒了,“阿离,快去叫军医过来熬药,还有去库房拿人参,要上好的,这个你亲自处理,不要转手他人,听清楚了没?”
“我知道了。”
傅轻离因为太急而摔了一跤,但也因此更清醒了,他按照陆萱的指示把军医从床上拉了下来,把方子给他,然后就跑去库房找人参。
陆萱紧紧抱着傅祈佑,“世子对不起,我没想到寒毒会现在发作,你撑住,抱住就不冷了。”
这时候傅祈佑出了很多汗,并不适合直接烤火,陆萱只能一直抱着她,“世子,抱紧了。”
傅轻离将参汤冷却了才端进来,“这是我熬的,可以喝了。”
傅祈佑意识还很模糊,陆萱就照原方法把药给她灌了进去,又等了一个时辰,傅祈佑这才不再出汗,“阿离,叫人把方子继续熬,同时去生火盆过来,有多少是多少。”
混乱中,傅祈佑喊了一声,“疼——”
陆萱想起来,怕是刚才汗出太多,伤口闷着了,她赶紧去拿了新的纱布过来,一个部位一个部位换药,等全部重新换完,她又给她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自己也钻进被窝抱着她。
火盆摆满了整个房间,傅祈佑还会抖,陆萱不停给她灌药,但是房内的温度实在太高,陆萱这么一个正常人受不住,她现在只穿了中衣,但是仍觉得热,她的嗓子十分干哑,“阿离,去打桶能喝的冷水过来。”
水一提过来,陆萱就好像得到了救赎,一头扎进了水桶狂饮,解了渴,她直接用衣袖擦了嘴,两只衣袖高高卷起,白嫩的肌肤上已经有了一层汗珠。
她借用了傅祈佑的书桌,取了张纸草拟文书,还动用了傅祈佑私印,“阿离,转告顾大将军,不要世子的情况,专心攻城,杨恒已死,誓要一举灭齐!”
傅轻离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陆萱取下印玺,双手奉给傅轻离,“拿着这个,你去坐镇中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靖远世子。”
“不,不可以,义父还有希望,我们不能放弃!”
陆萱压低了声量,声调却仍然高亢,“听话!现在是决胜时刻,不能因为世子重伤而退却,将士们需要一个领军人,有继承人他们才能看到希望,日后立朝才有根本,否则我们的心血就会变成一盘散沙,你是世子指定的接班人,万不能在此时退缩,不准给齐国死灰复燃的机会!”
傅轻离凝视着印玺,郑重地接了过去,“我会做到,但你也一定要让义父醒过来。”
“陆萱以命起誓。”
傅轻离出去,关门一刹那冷风吹了进来,满身大汗的陆萱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袖子放了下来,又回到了床铺上。
她再度摸了傅祈佑四肢和胸前,感知她的温度,没有明显的发烫或是冰凉,她这才稍稍安心,给她盖上被子,避开她的伤口搂着她,用手掌给她搓热身体。
现在傅轻离去了军中,门外就派了两个士兵守着,到清晨的时候,外面就一阵轻微的吵闹,陆萱只随意拿了发带扎起头发,穿着轻薄的中衣就开了门,“扰了世子清净,该当何罪?”
“属下不是有意,只是夫人硬要进去。”
看到陆萱衣衫不整一脸惫懒的模样,陈幼安紧了紧衣袖,明明她才是世子正妻,“想来伤处都已包扎好了,我来照顾世子。”
“夫人不必劳心,属下会照顾。”
“难道我连看一眼也不成吗?陆萱,你只是一个下属,不该对我如此设限。”
“夫人说一眼那便一眼,来人,去催一下军医,药熬好了没。”
“是。”
陆萱打开门,虚掩着,让陈幼安自己推门进来。
陈幼安在床榻上看了一眼,傅祈佑面无血色,口唇也十分苍白。
等陆萱洗漱完毕,熬好的药也送了进来,为了方便喂药,药汤都被浓缩成了半碗,两口就可以喝完。
陈幼安自觉把药碗端了过去,舀了一勺吹了吹,就打算喂过去,被陆萱给拦下了。
“属下来便是。”
陆萱把被子掀开,松了松她的衣领,手指摸到了她脖子处,一仰头,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
陈幼安一下拦住了她,阻止她喝第二口,“陆萱,你这是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