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中虽然吵闹,但他如此舌绽春雷,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不过他情急之下说的是李国话,支牙斯听不懂。他一只大脚停在诺雅胸口,皱起眉道:“你鬼叫什么?”
话虽听不懂,李伯辰的姿势倒是看得明明白白,他又向此时才匆匆聚集过来的几个亲兵一挥手,道:“宰了他!”
又看了看诺雅,似乎改了主意。俯身一伸手拎着胸甲领口将她提了起来往西边走,边走边道:“还不如把你喂给那些又蠢又臭的畜生,反正今天的事都是你们惹出来的。”
三个亲兵拦在他和李伯辰中间。他们的甲胄比寻常的罗刹要厚些,刀也要大些,像是将六国衙门中用来行刑的铡刀给卸了,又加厚了一倍。三人将刀握在掌中,又低低地哈了一声,用另一只手在刀身上一抚,那刀就变得又红又亮,仿佛刚从冶炉里夹出来。
李伯辰见过李丘狐用一根树枝幻化火焰刀,这三个亲兵显然没那个本领,可与寻常罗刹已然不同了。
这里距东窖只有十几步,窖里的人靠着墙壁,透过缝隙将此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听到李伯辰喝出“畜生”二字时,戈玄白便握了枪杆,要转头对身后的人说话。但丁敏按住他的手,道:“你要做什么?”
戈玄白皱了下眉:“当然是帮他。”
丁敏又将他的手按了按:“你我都见过支牙斯出手的,至少是个灵照境,你这时候带兄弟们去帮他,不是找死么?李伯辰神通广大,那几个亲兵不是他的对手。”
戈玄白不说话,盯着丁敏的眼睛。丁敏只得叹口气道:“好,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支牙斯的对手。可这么一来你更不能轻举妄动——他能杀了支牙斯皆大欢喜,要是杀不了……这么多罗刹,凭我们去帮忙就能杀了么?戈将军,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只要你冲出这道墙,所有人就没有回头路了!”
戈玄白还要说话,三个亲兵已出手了。当先那一个大开大合,踏步举刀,直直地劈下来。旁边的两个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将长刀拖在地上,将李伯辰的去路截住。
李伯辰与李丘狐交过几次手,但她用的是六国的刀术。来到这边之后遇着诺雅和那些罗刹武士,境界却都不高。眼前这三个罗刹亲兵才是他头一次面对的罗刹中的高手,他们不会术法而以蛮力见长,李伯辰却并不知他们的蛮力强到什么地步,此次就正好可以领教一下。
因而见这一刀劈过来,他就不闪。那罗刹用的是单手,他就也用单手去格。两刀相交,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罗刹手中那厚重大刀一下子被李伯辰的魔刀斩断,只剩半截了。可如此虽然卸去大部分力道,李伯辰仍然感到虎口一阵滚烫,手臂也都微微发麻。他心中一凛,去看那罗刹,只见对方因为自己的大刀被斩断而愣了一愣,又将那刀举在面前看了一下。
这么说那罗刹并不比自己感觉吃力,彼此的力量该是相当的。可如此结果已叫李伯辰觉得心惊——他有北辰气运加身力大无穷,眼下又已至龙虎,要说蛮力,抵得上一个灵照境,现在却与这罗刹亲兵相差不大!
他趁机以罗刹语喝道:“你是什么境界!?”
那亲兵愣了愣,好像没怎么听懂他这句话,下一刻又狞笑起来,持着断刀再扑上来,口中叽里哇啦喊了句什么。徐城立时道:“他的意思是说他该算是个龙虎境,纳闷从前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说话时这罗刹的刀已又直直劈了下来,之前虽然断了一截,可因为刀原本就很长,此时的长度仍与李伯辰掌中的魔刀差不多。李伯辰正想这家伙怎么不知变通,却见那罗刹忽然双手握刀,在下劈时猛地一顿,那刀身原本就是红炽的,经寒风一吹,表面已生出一层薄薄的铁灰。这一顿,那铁灰一下子扬了起来——李伯辰自是知道这铁灰实则就是氧化了的铁,温度仍是极高的。罗刹这一招非但不是不知变通,反而是将这柄炽热大刀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纵使是他也怕这东西溅进自己的眼睛,立即将身子一侧、把刀一挥,要将罗刹的大刀斜着荡开。但此时左右两侧的亲兵也出了手,一个上前一步封他躲闪的路线,另一个也将大刀一振,又扬起一片火雨来。李伯辰此时避无可避,便换了左手使刀狠狠荡开前面的一击,再将身子一侧,把旁边的一刀堪堪避过。可如此一来他便将自己送到了右边那个罗刹的刀锋上,但就在那刀要斩上他胸口之际,李伯辰忽将右手一探,一杆大槊凭空出现在他掌中,槊杆直贯入那罗刹的面门当中,将他的铁盔都击穿了。
那两个亲兵本以为李伯辰必死,却未料到他还有这一手,手上略略一缓。李伯辰趁此机会飞退两步又持槊一扫,将挂在上面的罗刹尸首砸向前面那亲兵,再作势把槊向左边那罗刹投去。
前面那亲兵举刀去斩投来的尸首,右边那罗刹则忙侧身去躲他投来的一记。而李伯辰此时已知道这两个对手的虚实,又已在营中暴露,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