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带着香气的擦巾轻轻擦过李成绮的脸。
李成绮顺从地闭上眼睛。
他皮肤素白,散下的长发乌黑,谢明月眼前,唯有一颗红痣是艳色。
擦巾在红痣上忍不住多停留了一息。
李成绮微微仰起头,让谢明月能够更方便动作。
擦巾擦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脖颈纤细,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断在手中。
谢明月将擦巾重新入水。
李成绮睫毛上都沾着水珠,微微睁开眼,只看见后者玉立的背影。
他又闭上眼,任由谢明月擦过。
放下擦巾,谢明月取来方才散发着棠梨香气的液体,倒在掌心,待温度不那样凉,才小心涂到李成绮脸上。
谢明月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极珍贵的玉器。
“臣生疏,陛下见笑了。”
李成绮从喉中发出一模糊的轻笑声,回答道:“谢侯,自谦了。”
谢明月的动作还能算得上生疏?
他慢慢道:“公务繁忙至此,先生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学这个,孤该说先生偷闲呢,还是该夸奖先生学东西实在很快呢。”
手指划过喉结。
李成绮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是想起是谢明月,便忍着没有动。
“这里也要擦?”皇帝疑惑地问。
且擦得格外多。
谢明月轻笑笑道:“是。”
李成绮对于化妆一窍不通,既然谢明月都这样说了,他就任由谢明月擦磨。
无论是棠梨水,还是珍珠膏,还是风荷粉,谢明月一样一样,极耐心地给他涂着。
微凉的手指因为接触李成绮的皮肤的缘故,也染上了温度。
手指不经意似的,擦过李成绮的嘴唇。
皇帝不曾睁眼,因而看不清谢明月的眼神有多么的晦暗。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李成绮也是这样闭着眼睛,毫无戒心地任由着旁人拂过他的肌肤,且,若是他所猜不错,每一次,李成绮上妆时,谢澈都在。
手指划过皮肤,谢明月常年写字,且精通箭术,指上覆盖着一层薄茧,刮得人心里都微微发痒。
李成绮半睁开眼,目光先落到谢明月脸上。
灯下看人,显得人轮廓愈发柔和,谢明月淡色的眼眸宛如玉器宝珠,光华流转,更遑论其中蕴含情意。
李成绮不曾想过,谢明月有一日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君臣数十载,相逼相怨总多过同心同德。
他与谢明月,竟也有这样一日。
李成绮越过谢明月,往旁边看,忽见桌上有玉棉棒等物。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拿来上妆的。
谢明月可以不必用手。
李成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谢明月。
谢明月低头,嗯了一声。
这声音软绵绵的,还有点不解。
气氛太好,难得恬静,李成绮哼笑一声,却没揭穿他。
眼妆谢明月特意挑了艳色。
李成绮眉眼绮丽,浓墨重彩一般,眼尾狭长,又微微上翘,谢明月没有刻意掩盖这点,反而将他面容的特点加重,使他的容色看起来更加冷艳。
谢明月看了眼眉刀,终究没有拿起。
长眉使李成绮的面容更加锋利,非但不违和,反而为这张脸增加了无可言说的高傲艳色,谢明月端详片刻,决定不动。
唇妆取绛色。
唯有这样浓艳的颜色配合着李成绮的妆容才不显得苍白。
李成绮翘唇,配合着谢明月的动作。
帝王闭着眼,极信任他的样子。
双唇翘起,事先上过一层无色的膏脂,嘴唇显得极为水润,又上翘着,露出一对酒窝。
谢明月身形压低,几乎要吻上李成绮的嘴唇,他低声道:“陛下。”
李成绮连眼睛都不睁,“什么事?”
回应他的是谢明月落到他唇上的吻。
谢明月或许是怕弄花他的妆容,亲得极小心,李成绮又仰着头,看起来仿佛他在向谢明月索吻一般。
二人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
原本涂过的口脂被蹭掉了大半,李成绮伸出舌尖舔了舔,“甜的。”
谢明月给他涂了一次。
唇妆颜色极艳丽,顿时给面容增加了十分颜色。
李成绮睁眼,镜中人妆容眉眼无一不美,尤其是眼睑一点朱砂红痣,夺尽了心魂。
透过镜子,他看见谢明月正专注地望着他。
李成绮对他展颜一笑,顿见谢侯有一瞬间失神,而后眼中似有暗色一闪而逝。
李成绮歪头,“怎么?”
谢明月笑容如常,回答道:“臣无事。”
心中翻滚着的占有欲被他压下,谢明月取来绸带,恭恭敬敬地请李成绮挑选。
俱是深色,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