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秋风吹拂。
书房内。
李成绮听见声响,放下笔,同谢明月抱怨道:“怎么这样慢。”
谢明月将盒子轻轻放到桌上,“来之前偶遇太后,便多说了两句。”
李成绮看了谢明月一眼,有时候连皇帝自己都拜服谢明月这等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无论什么都能轻描淡写地说成小事的能力。
“没打开?”他问。
谢明月眼中笑意流转,“既然是陛下要的文书,臣不敢先看。”
李成绮撑着下巴,也笑吟吟地看着谢明月,“谢侯,孤知道你很聪明,但是有些时候不妨装傻,这样会显得卿更加聪明。”
谢明月俯首拜帝王,笑道:“是,臣知道了。”
盒子响动。
谢明月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李成绮顺手拔去他的发簪。
黑发散落。
李成绮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明月恭谨垂首的面容,忍住了想挑起谢明月下颌的欲望。
睫毛紧张般地微颤,蝶翼一般。
发冠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冰凉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谢明月的下颌,他顺着李成绮的力道抬起了头。
谢明月戴冠时很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凛然,即便他眼中含着笑意,却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
然而长发散下时,又极柔软清丽,宛如秋夜晴天的月光。
“陛下。”
谢明月低头看下去,那冰凉的东西是一根簪子。
羊脂玉簪色泽温润,即便是尾端,也凝着一道柔和的光。
簪子上似乎刻着什么,然而或许是刀工太差,也可能是谢明月学识终究不够渊博,他没看出到底是什么。
“孤先前说赔给你的。”李成绮道。
谢明月缓缓地眨了下眼,眼中讶然与喜色不加掩饰。
他神情极茫然,几乎带着点无措,看得李成绮喉头一紧。
谢明月似乎想见礼,然而这个姿势并不便于他有所动作,只道:“臣谢陛下赐。”
“不是赐,是赠。”李成绮纠正他。
谢明月虽然以下犯上的事干了不少,但是总在一些根本用不着计较的地方讲究君臣分寸,有时李成绮甚至怀疑,谢明月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簪子一转,送到谢明月手上。
谢明月接过。
李成绮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谢明月的发冠是他自己弄丢的的,但这不重要,以后李成绮也不会知道。
簪子停在谢明月掌内,玉与人,居然分不清哪个更白皙一些。
“是。”谢明月垂首回答。
李成绮轻啧一声。
即便知道谢明月这点恭谨全是装出来的,李成绮还是忍不住心痒。
谢明月真是太知道他喜欢什么了。
李成绮凑过去,在谢明月的唇上落下一吻。
谢明月常年体温都不高,也只有沾染他身上的温度时,才能温热一些。
嘴唇软而凉,李成绮没忍住咬了谢明月唇瓣一口,满意地看他嘴唇泛红,才松开。
“陛下,臣……”
李成绮毫不犹豫地起身,手指在被他咬出痕迹的唇上亵玩一般地一揉,重新拿起奏折,询问道:“孟星驰已出发了?”
“是。”
“谢澈也随着去了?”
“是。”
李成绮调侃谢明月,“你还真舍得。”他目光投入文书中,“不过加以历练,倒是好事,不过数月,孤便觉得小侯爷沉稳不少,不知从西境府回来又是什……”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明月从身后搂住。
药香满身。
李成绮头也不抬,软而凉的吻落在他的颈上。
“陛下。”谢明月低声唤他。
除却喝醉那一日,两人真做到最后的次数反而不多。
事务诚然繁忙,战事欲起,诸事都堆在案头,即便是说几句话,也要乘着谈事的空隙说,晚上回去,小皇帝又困倦,且皇帝时常奉行减欲的养身之道。
说是时常奉行,因为皇帝屡屡破戒,放纵一次就重头再来。
“孤有事,”李成绮闻着他他身上香气,亦意动,但事情确实不少,先将正事处理完,再论其他,“你也有。”
“二十州并一京一府,每日事务不知凡几,”谢明月在他耳边道,声音比往常低沉,像个蛊惑人心的妖物,“臣若等陛下无事,恐怕等不来。”
李成绮拿朱笔刚批了照字,还未写完,便觉腰间一紧。
朱笔被谢明月抽走。
李成绮只觉热力氤氲,自己嗓子也不由得有些干哑,“做个贤后,玄度。”
回答他的是谢明月柔软的嘴唇蹭过他的鬓发。
“陛下。”
他听得出李成绮口中的动摇。
“今晚,”李成绮道:“孤今晚早些。”不知谢明月碰到了何处,他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