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她忙上前去, 才发现他的左手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饶是如此, 血渍依旧从绷带透到了中衣之上,足见伤口之深。
沈月溪不敢碰他, 怕碰到他的伤口, 裴衍洲看着她眼中不作假的担忧, 眉眼略微舒展,右臂一揽,便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快放开我, 小心你的伤口!”沈月溪惊地叫出声,她顾忌着他的伤口, 被箍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
裴衍洲本人却并不将伤口当做一回事, 抱着她顺势往床上一倒, 倒下去压在底下的正是受伤的左臂。
“快点起来!”沈月溪大惊失色,想要起身,又被裴衍洲拉了回去,她无奈地叫道:“郎君……”
裴衍洲看着怀里都要哭出来的女子,倒是比他自己还要爱惜他的身体,可惜她的心善不单单是给他一个人,而她心里还打着将来离开他的主意……
他抱着她转到了另一边,将左臂放到了上方,沈月溪总算松了一口气,将目光瞄到他血迹晕出的左臂上,小声问道:“郎君可要换药?”
“不必,睡吧。”裴衍洲丝毫没有将沈月溪放出禁锢的意思,只是换成那只受伤的手臂环在她的腰上。
沈月溪在他的怀里缩成一团,本就娇小的身子更显得又小又软,瞧着可怜兮兮的,裴衍洲忍不住将下巴在她的头旋上摩挲了两下,似是无关紧要地说道:“我的胳膊痛,不若换成阿月抱我?”
“那我们分开……”沈月溪小声说道。
“不抱着阿月,我睡不着。”不等她说完,头顶上便传来裴衍洲的声音。
沈月溪眨着眼睛,若不是裴衍洲依旧是平日里淡然的口吻,她都要觉得他是在撒娇了,只是裴衍洲撒娇……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定是她想多了!
她挣扎着,脑中不合时宜地想到平日里所见的裴衍洲背影,细腰窄臀长腿,似林间的松柏青竹,怪招惹小娘子注目的……
“阿月若不肯抱,便由我这只受了伤的手臂一直抱着阿月吧。”裴衍洲又极淡地补了一句。
沈月溪犹豫片刻,还是抛开了心中的那一点羞怯,选择舒展开身子,慢慢地抱住裴衍洲,男子的腰并不粗,就是抱着的时候又硬又烫,不适合夏日抱,若是冬日里做个暖炉倒不错。
“咚、咚、咚”耳边是强烈而快速的心跳声,沈月溪突然发现看着不急不躁的郎君心跳却极快,这个速度与她紧张时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像裴衍洲这样的人又如何会紧张呢?又是她想多了……
裴衍洲低头看着紧紧贴着自己渐渐入睡的沈月溪,再感受自己精神抖擞的身子,颇有自作孽之感,他轻轻叹着气,将沈月溪压在他身下的胳膊抽出来,以免她明日手麻。
细细抚过怀中女子柔顺的青丝,修长的手指描绘过她沉睡的容颜,在她不知道时,将薄唇落在她的脸上……
鸡鸣时,沈月溪便挣扎着睁开眼睛,果然见到裴衍洲正在穿衣服,她光着脚丫便跳下床,止住他,略有些责备地说道:“郎君受了伤,总要当心一点,我来为郎君更衣。”
裴衍洲垂眸,便能瞧到她轻纱薄衣、光着脚丫,初初睡醒的小娘子面上还印着红痕,像晕染了胭脂,小巧的脚丫莹白圆润,脚趾处泛着桃花粉。此刻她正踮着脚,努力地为他穿衣,身上自带的香味便轻易地钻入了他的鼻息之间,比最烈的迷药还要迷惑人心。
“蹀躞。”裴衍洲沉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并不难听,像山间的琴音一扫而过,叫沈月溪在心底暗暗感叹他声音之悦耳。
她接过他手中的蹀躞,为他系上,再一次感叹他腰身的挺拔,略宽的玉带系在他的玄衣之外,只衬得他与那鞘中刀一般无二。
“郎君声音有些哑,可是有不舒服?”她柔声问道,全然不知她在为裴衍洲系腰带时,乌发落于一旁,半遮半掩地露出光洁的脖子,黑白交错,勾人心魂。
裴衍洲喉结微动,道:“没有,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月溪疑惑地看了一眼,但并不反对,梳妆好之后便跟着裴衍洲朝外走去。
裴衍洲将她带到了任城太守府的暗房之中,暗房内所藏的是前任任城太守与刘毅寿搜刮而来的金银财宝,里面还有不少前朝名画与绝世的孤本。
沈月溪目瞪口呆,任城败落至此,这太守府中所藏竟比沈南冲还要富裕许多。
“你挑一些做你的私产。”裴衍洲说道。
沈月溪惊愣了一下,猛地看向站在那里神情淡淡的男子,他的面容严肃,全然不像是要哄她开心的模样,“我挑?”
“嗯。”他顿了一下,“你若全都要了也无妨,等会便叫人装箱运回汾东。”
他本打算叫沈月溪先挑,剩余的拿去犒劳此次出力的将士,再余一些充当任城的官银。
“啊……不必如此。”沈月溪慌忙拒绝。
她倒没有想到全都拿走,不过她看着那些画卷与孤本倒是十分心动,她看向裴衍洲,问道:“我真的挑了?”
裴衍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