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只白色巴掌大的鸟儿落在窗檐上。自阿眉走后,平日里常来的鸟儿们像提前得了消息一般,已很少再来。
花无缺心有所感,向那只白鸟伸出手去。那只鸟胆子挺大,竟然直接跳上他手指,还亲昵地啄了两下他的手心。
他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颇为喜爱它娇憨的样子。忽然,他发现这鸟儿左侧的羽毛里似乎藏有东西。
刚将绑在鸟儿身上的那张字条取下,那鸟儿便像完成了任务一般,扑腾着往外飞去。花无缺此刻的心神已全在纸条上,打开一看,上面熟悉的笔记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欢喜劲。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日离宫,安好默念。’
花无缺将那纸条小心收在袖中,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却又是一叹。他心中即为阿眉逃出生天而庆幸,又为以后再难见面而怅然。
云溪绕青山,再不愁吃穿。
这是左家村老老少少都常说的一句话,他们村子建在云溪附近,常有村民在云溪捕鱼。又因背靠青阳山,山上野物野菜丰盛,故而少有为吃穿发愁的时候。
今日,左大饼带着自家两个半大小子去云溪捕鱼,这网刚洒下去,就听里面扑腾得厉害,当即招呼两个儿子道:“一汤二汤,快来,大鱼进网了!”
左一汤今年十二岁,左二汤不过八岁,两个孩子平日里帮家里做农活也习惯了,力气很是了得。有了他两人的帮忙,左大饼很快就将网拉了过来。
忽然,小儿子大惊失色地松开手,指着网里的一截白森森手臂叫道:“阿爹!云溪的鱼成精了!”
因着云溪养育了左家村许多代人,慢慢的,村里关于这条河的传说也越来越多。鲤鱼成精的事,便是左二汤从那些三姑六婆嘴里知晓的。
左一汤年纪到底大一些,盯着那网里的东西迟疑地问父亲左大饼道:“阿爹,那个……是人对不对?”
左大饼自己心里也打鼓,可为了不让儿子看扁自己,只能强作镇定地道:“不怕,这光天化日,哪有妖精敢出来。”
若是他拉着网的手不那么颤抖,这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正在三人纠结之际,那网里的手忽然动了,一张带着水珠的脸映在网上,淡淡问道:“请问此处是何地?”
不知怎的,左大饼心里突然想到自家奶奶在他儿时给他说的故事。说是这云溪里的妖精爬到岸上,见人就问:郎君,你家在何处,可否让小女子借住一宿。
越想,他心中就越是害怕,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左大饼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儿子就往村子的方向奔去,连捕鱼的网也不敢要了。
网里那人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得脸颊,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我此刻的模样……很吓人?”
待左大饼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提着锄头,镰刀赶来打妖精时,见到的就是坐在河边大石上,正在晾头发的少女。
她转过头,一张清丽雅致的面庞展露在众人面前。所有人下意识地将手上的家伙往身后藏了藏,有些心虚的想:她瞧着……好像……不太像妖精?
第90章
“姑娘,你出了村子往北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城里。”村长一脸笑意地指着大路方向,慢吞吞道。
也不怪他如此和气,这位姑娘被当成妖精,不仅没生气,还使了银子跟他们买了些吃食和衣物。着实让他这老头子怪不好意思的,于是便比平日热心了些。
那姑娘同样和气地回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往城里去了。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从移花宫逃出来的阿眉。绿衣院中的那口井,其实通往的就是左家村外的云溪河,她便顺着井中暗河,悄无声息地出了移花宫。
“包子~薄皮大馅的包子~”
“馄饨~汤鲜味美的馄饨~”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街上很是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暗自较劲。阿眉自记事起就很少离开移花宫,此时看街上的热闹,总觉得一双眼睛怎么也瞧不完,这一耽搁,天色就渐渐暗了。
摸了摸已经开始抗议的肚子,阿眉抬头望着珍馐楼的牌子,迟疑片刻,终是走了进去。她挑了二楼的一个雅座,靠着栏杆,有一扇屏风遮挡,清净又不失烟火气。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阿眉兴致勃勃地吃了几口,又有些意兴阑珊地放下了筷子。这饭菜,还不如她自己做的。
她似乎生来在厨艺方面便很有天赋,无论是什么样的菜,她只要尝过,便可以原样做出来,甚至比原版的还好。
这也就使得她的舌头越来越挑,但凡碰到不合胃口的,说什么也吃不下去。她招来店伙计,从身上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问道:“我想借你们店里的厨房一用,不知方便不方便。”
这年头,只要有银子,很多不方便也变得方便了。掌柜的笑吟吟将她领到厨房,同几位大厨说了几句后,便腾出一个小小的炉灶给她。
“姑娘,我们店里生意有些繁忙,如今也只有这个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