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送你。”
祁月尘没问他有什么事,但虞衷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刚收到的消息。老师好像生病了,留在本地的同学小范围组织去探望,我昨天没来得及,今天补上。我蛮喜欢这个老师,希望她没事。”
祁月尘看着他点了点头,“先吃饭吧。”
中饭是粤菜,祁月尘叫的跑腿,店名虞衷也听过,是附近一家生意火爆预定都要排长队不怎么送外卖的老牌餐厅。白切鸡豉油糖炸黄花鱼双皮奶还有煲过的汤,虞衷胃口大开,吃到微撑,最后干干净净洗了个澡,出发探望老师。
老师家所在的区离学校这边不算太远,开车上高架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祁月尘把他送到门口,陪他选好送给老师的花,然后说自己还有点事,如果出来见不到他就先打车回学校。
虞衷抱着花束,乖乖答应。
老师是语文老师,姓周,记忆中还很年轻,高中那时候班里很多人都很喜欢她。虞衷记得她站在讲台上,清晨的光打在脸上那一幕,在推开门看到因为生病头发都落光了的老师时,一时没回过神来。
“好漂亮的花呀,谢谢小虞同学,可惜我现在不能下床走动。”周老师朝他微笑,指挥家人帮忙把花架到桌子上,又示意他坐。
虞衷这才知道老师得的不是普通的小病,而是乳腺癌晚期,存在严重的骨转移,周身骨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住院接受化疗。
这让虞衷觉得难过。
癌症晚期,在这世间存活的日子也不多了吧。
为了转移话题,他打起精神说了好多自己的事。
周老师靠在床头听他说话,眉眼间淡淡的,微笑也很浅淡,像是参悟了一切。
“所以小虞现在找到喜欢的人了吗?”她开口问。
虞衷点头又摇头,“我还不太确定……因为他也是男生,之前有太多的担心。那个人老师您应该也知道,和我一届,叫祁月尘。”
周老师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诧异,也没表现得有多排斥。她只是挑了挑眉,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那个男生啊……难怪。”
她笑了笑,主动解释:“他那时候来办公室找他们老师的时候经常会帮我分发你们班的作业,还主动留下来帮忙批改过试卷,现在想想,似乎好多次都对你额外留意。
比如没写名字的试卷能一眼认出是你的字迹等等,你们这些小孩,个个拐弯抹角的,想起来还蛮可爱。”
虞衷低头擦了擦眼睛,再抬头又是一张笑脸。
“希望您很快好起来。”
从周老师家所在的小区出来后虞衷没去地铁站,而是先给祁月尘发了条消息,郑重地说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
祁月尘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老师怎么样,你出来了吗?”
“嗯,我现在在小区外面那条长街上走。我们老师她……癌症晚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时间。”
祁月尘沉默了几秒,“稍等一下,我过来接你。”
虞衷擦干眼泪,乖乖站在原地,风从面颊拂过,脚边掠过枯黄的梧桐叶,他想到老师刚给自己说的话,我们都要勇敢地直面死亡。
时间不断推进,死亡是无法避免的结局,即使是亘古不变的太阳,也有毁灭的那天,我们所拥有的的似乎只有当下,未来永远只是一种可能。
所有现在不敢做的决定,总是寄托于未来,可未来到底是怎么样的?
虞衷低头给祁月尘又发了条语音:开车不要看手机,我在Coffee Bean附近等你。
Y:嗯,知道了。
坐在祁月尘对面的是一位皮肤保养很好的中年女性。她动作优雅地抬起伯爵红茶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你要走了?”
“去接人。”祁月尘站起来准备离开。
“林家那女孩怎么办?眼看就要到约定的时间。”
“这种相亲局,原本就是你们擅自决定的吧,”祁月尘神情淡漠,“而且你知道,我喜欢男生。”
女人啧了一声,手搭在万宝路烟盒上摩挲,“你接的那位是男生?”
祁月尘静静看着她。
“我不管你的事,”女人慢悠悠地开口,“自己好好瞒着,别让你爸知道。”
祁月尘没有回应,只笑了笑,“我走了,”他停顿了几秒,喊对方的称谓,“妈。”
他的养母神情倦怠地挥了挥手。
祁月尘接到虞衷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起小雨。时间线按照二十四节气已经步入深秋,但在C市也只是凉了一丢丢,除了时不时下雨。
虞衷眼镜蒙上一层细细的水珠,进车后先要了张面巾去擦。祁月尘停在一旁等他系安全带,然后递过来一小盒热气腾腾的章鱼小丸子,上面还淋着着细细的海苔碎和木鱼花,以及各种虞衷说不上名字的佐料。
“路过顺手买的,生意很好的一家店,”祁月尘发动了车,目光平视眼前,“试试看。”
虞衷接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