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召背对着王皓,有些话,原本他不想说的,可是王皓步步紧逼,嘴上喊着大哥,可话语里,岂有半分尊重?
在王家十几年,王召虽然早就看惯了各种冷眼,可他早就不是刚来王家的小可怜了,任人随意践踏。
于是,王召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瞧着这晴空万里,冷笑道,“二弟对为兄的好,为兄一直铭记于心。不过二弟,北周使臣一事,即便为兄愿意为你隐瞒一二,你觉得,祖父是愚蠢之人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王皓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至于祖父会不会相信,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好。”王召笑笑转身离开。
王皓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满是不屑。
祁淮墨从大理寺出来后,没有回宫,直接去了春香楼,春香楼与画舫是中都城最有名的两家青楼。两家不同的是,画舫在护城河,以美景,美人闻名,春香楼则以才情名声在外。
前来春香楼的客人,大多饱读诗书,春香楼的姑娘,大多都是罪臣之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所以,春香楼还有一个别名,雅居。
祁淮墨第一次来春香楼,就一掷千金,很快传遍中都城。
“文公子?”春香楼里,众人议论纷纷,“为何我在中都城这么久,从未听说过文姓公子?不过,他确实才情斐然。”
“才情再好,也抵不过小小姑娘的万分之一,可惜,可惜了。”
楼下议论纷纷,楼上包厢里,祁淮墨坐在桌前,手执一杯清茶,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弹琴的女子,女子弹的是江南名曲,据说是一名官员,写给远在外地妻子的一首曲子。
整首曲子,诉说的都是相思,想思难相见,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女子明明长相艳丽,活泼乖巧,却弹着与他及其不想衬的曲子,就好像,小孩子偷了大人衣服一般,不合适。
祁淮墨听了一会,便放下茶盏,摆摆手,让女子停下了,“姑娘既然没有想思之人,又何必,勉强诉相思。”
“公子确实懂音律。”小小笑后,重新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这一次,祁淮墨仔细听完,没再说什么。一曲结束,小小起身,走到桌前给祁淮墨添茶。
“公子气质非凡,来了春香楼许久,也不曾找人陪酒,想来公子来春香楼,并非解闷。公子第一次来春香楼,便直奔小小而来,公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要问小小吧。”
女子笑眼盈盈,态度却异常坚定。纸醉金迷的青楼里,居然有此等清醒,与众不同之人,倒是难得。
“姑娘既然聪慧,不如,再猜一猜?”
小小笑笑,继续说道,“但凡是中都城的人,都知道我从不接客,却极少人知道,我不接客的原因,公子第一次来这里,便能准确说出我的心思,可见,是有备而来。”
“公子看上去,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可这一次,明知道我已经被人包了,却还要见一面,还要见的这般高调,可见,公子的目的不是小小,而是小小背后的人。”
“你果然聪明。”祁淮墨笑着放下茶杯,“那你可猜到,我来寻你,所问何事?”
小小摇头,“公子气质不俗,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公子行事,若这般容易猜到,岂不是显得公子平庸,而刚才那些,小小能猜到,公子要找的人,自然也能猜到。”
“公子今日,应该并没有什么要问小小的。”
这一次,祁淮墨但笑不语,直到祁淮墨喝完一壶茶,才起身离开。
“姑娘,此人有些古怪,可要告诉王公子一声?”丫鬟有些担心小小,小小伸手阻止,“此事,你无需插手。”
春香楼的事情,一盏茶前,就有人送到王家了,但是老太爷回来了,王家所有人都在招待老太爷,自然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去。春香楼的人只得等在外面。
王家前厅,头发花白的王家家主,手拿戒尺,眼神不悦的看向堂下两人。
“你们回京之前,老夫是怎么和你们交代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王家要谋划的是重新回到朝堂的办法,而不是毁了姜国的不择手段。”
“王家,几代帝师,百年清誉,若是就这么毁在你们手里,你们让老夫,死了也没有颜面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
“祖父息怒,是孙子错了。”王召上前侍奉。
王皓紧随其后,开口却说,“祖父,你别生气了,这一次,是孙子没有看好大哥,让大哥做了冲动之事,给王家添了麻烦,但是眼下祖父来了,皓儿相信,此事很快便能过去。”
王召扭头蹬了王皓一眼,到底没有揭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