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看到夏军开始,岛津久元等人就始终处于震惊当中。
实在是夏军穿的衣着与如今的风俗习惯、和他们认识的明人完全不同。
“这些人不愧是叛逆,就连明人固有的传统都不遵守。”
“还有他们的头发。明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稍损。可是他们竟然如同和尚一般。”
身边众人的议论纷纷,岛津久元全都听在耳中。
因为身处九州岛,贴近东瀛对外贸易的中心长崎,所以岛津久元见过不少明人。
他自诩对明人的秉性有所了解。
可是今日见到了夏军,竟然完全不同。
对方不但不谦逊,反而十分的骄傲,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蔑视。
随后就是奇装异服。
显然风俗改变带来的冲击是最大的,这不单单只是一身衣服、发型多改变,背后更蕴含着深刻的文化意义。
岛津久元也无法确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了。
来到最大的福船上,他便看到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很高、但是身形略微瘦削的年轻人。
本能告诉他,这个年轻的军人应该是这里地位最高的。
因为此人的周围簇拥着许多侍卫,众星拱月的场面竟然比德川家光还有威风。
这个年轻的军人所穿的军服,和其他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身洁白,片尘不染。唯独左胸处绣着好几排的色泽混杂的条纹,不知道是何意义。
头上的帽子也很简约,只正前方有一点突出的帽檐。正中的位置镶嵌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徽章,同样不知何意。
要说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此人身披着一件名贵毛皮制成的大氅。
自从上船之后,岛津久元就一直在打量陌生的夏军。
他发现船上四处走动的军人全都没有佩戴头盔和甲胃,身边更没有刀剑等近战武器。
虽然有一些人手里拿着样式奇怪的铁炮,可如果近战的话,岂不是要吃大亏?
这艘最大的福船上,船头和船尾的位置上都装有火炮。
火炮的样式有些古怪,但是大小还算适中。
除此之外,就是前二后二、上下三排、每排四个的奇怪铁管,完全不知道用途。
对于夏军的船上有火炮,岛津久元一点也不意外。
当初露梁海战的时候,东瀛海军就是因为船上没有火炮,才被明朝联军打的灰头土脸。
此时看来,夏军船上的火炮数量甚至还不如那时的明朝联军。
看到了这些,岛津久元的信心不可抑制的膨胀了。
他被引到那个年轻的独眼军人面前。
“这是我夏国海军部部长左华将军,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向他呈报。”
虽然没有能去成釜山,可是自诩了解了夏国海军的虚实,岛津久元的心情非常好,也就不计较对方的言辞了。
他秉持着东瀛的礼节,重重弯腰鞠躬。
“我是萨摩藩家臣岛津久元,奉幕府将军之命,特来照会。”
左华摆摆手,独眼当中将岛津久元等人上上下下扫描了个遍。
“不知贵使有何要事?”
岛津久元早已想好了说辞。
“我国已经得知,朝鲜遭遇了辽东野蛮之人的攻击,灭国在即。虽不知贵国前来朝鲜所为何事,然我国在釜山有大量侨民。他们的安危令幕府将军十分担忧,因此我国请求派遣军队、登陆釜山,以保护我们的侨民。”
左华细细听着,忍不住当场发笑。
“回去告诉你们的大奥将军,你们在釜山的侨民由我军保护,不会受到一点损伤。”
岛津久元立刻抓住了机会,逼问道:“将军真的能够保证我国侨民的安全吗?倘若他们有所损伤,又该如何分说?”
他是打算将左华逼到死角,趁机达到目的。
谁知左华颇无所谓,懒洋洋地道:“损失便损失了,又不是我夏国子民。如果你们承受不起的话,就把人带回去吧。”
岛津久元的脑袋彷佛被千万匹马给践踏过,轰轰乱响。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礼仪之邦吗?
这无赖的态度,漫不经心的说词,彷佛面对的是蚂蚁,而不是东瀛人宝贵的生命。
岛津久元发了狠,也加重了语气。
“每一个东瀛人的生命都是无比金贵的,如果贵军不能保证东瀛人的安全,我们将自行前来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