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抵达开城的消息,吓坏了朝鲜君臣。
李倧连忙召集两班,商议对策。
然而朝鲜的官员和大明的官员不愧是师徒,平常侃侃而谈,临到关键时刻却又茫然无措。
“诸卿便没有良策吗?”
眼见着群臣沉默无言,李倧倍感心累。
国家大事托付给这些人,还有什么指望呢?
既然无人开口,他只好点名了。
“领相,计将安出?”
金鎏身为群臣之首,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亡羊补牢。
“殿下,当务之急还是您和王室的安危。依臣之见,殿下当临幸江华岛。同时召集各道兵马,前来勤王护驾。”
就差没有直说,殿下您跑吧!
对于这个建议,李倧万分不愿。
天寒地冻的时候赶路,实在是太遭罪了。哪有躲在宫中,享受着无微不至的伺候舒服?
“大雪封路,补给不易,蛮夷之辈未必能够来到这里吧?”
见他还抱有幻想,金鎏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殿下,汉阳无险可守,又无可战之兵。一旦蛮夷闯来,则悔之晚矣。如今临津江已经封冻,蛮夷南下如同坦途,不可不察也。”
听说临津江都冻上了,李倧不由心头一跳。
他开始犹豫起来,究竟要不要跑路。
都到了这个时候,朝鲜的官员还在玩弄政治手段。
有人跳出来道:“汉阳乃中枢所在,国人仰慕之地。殿下远狩,当有能者镇守。臣以为世子忠厚孝顺,可担此任。”
显然这是分朝而立的举措。
防备的是一旦李倧出事,还有人能够主持大局。
可是听到有人要分自己的权,李倧便不高兴了。
“世子尚且年幼,不谙世事,岂可轻赴险地?当留于孤之身边,以存王室香火。”
又有几个官员劝说了几句,奈何李倧就是不答应,此事只能作罢。
幸好在群臣的催促之下,李倧为了平息纠纷,终于答应前往江华岛避难。
不过国君出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能说走就走,汉阳这边还要有妥善的安排。
这个时候,李倧终于想起来旧人。
“沉判书何在?”
金尚宪就在下面,听闻此言振奋不已,忙道:“沉判书如今正丁忧在家,虽耽于乡野,却心系君王,无时不刻不想为国效力。”
这番恭维的话让李倧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立刻命沉判书回朝,主持汉阳大局。”
他这是打算将汉阳的防务交给沉器远了。
主和派的人听了不由皱眉,但是斥和派的人却兴高采烈,满以为李倧这是坚定了抵抗之心。
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李倧的帝王心术。
无论如何,汉阳作为都城都不能轻易丢失。否则的话,这就是他作为国王的失职,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的。
因此必须要安排一个敢于抵抗的大臣死死保卫汉阳。
这样一来,哪怕最终汉阳被清军占领,那也是朝鲜经过血战之后,并非是他这个君王随意丢弃祖宗福荫之地。
起复沉器远的教旨当天就从汉阳发了出去,连同一起的,还有李倧传达给朝鲜八道起兵来援的命令。
可以说,虽然朝鲜上下已经预感到了战争将会来临,但所有做的准备都只是流于表面。
就比如征兵布防这件事,本来早就该安排妥当,可是自李倧以下从未有人提起。
各个地方的防御力量,都只将注意力放在建造山城上。
结果清军打来的时候,各地都避上到了山城,放任清军沿着大路狂飙直进,如入无人之境。
都要打到汉阳了,李倧才想起来让各个地方派遣兵马前来救援。
那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天晚上,前方的军情送到了李倧的面前。
豪格并没有在开城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南下。当天便度过了临津江,直奔汉阳而来。
其实这个时候的清军仅仅只有一千多人,而汉阳的守军就算再不堪也有八千多。
真要防御的话,完全可以给中枢争取充足的转移时间。
可是当年丁卯胡乱的阴影令朝鲜君臣惊慌失措,什么都顾不得了。
“事不宜迟,可将王室先送到江华岛去。”
李倧还没有刘邦的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