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犹自沉浸在一种莫名快意之中,听到有人询问,想都不想就叭叭叭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看到了吗?那是老刘家的姑娘,今年才十六呢,看着瘦瘦小小的,胆子可大着呢。”
“不声不响的居然敢偷人,还怀了个杂种。”
“这老刘也是可怜,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给闺女配了门好亲事,还没嫁呢,肚子里就有了。”
“他们家热闹了好几天呢,可不管怎么问,这小贱人都不肯说出她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呸,还能是谁的?”
“她小小年纪手段可多着呢,我前几日就看到她在街口跟那个李书生说话来着。”
听到沈季澜跟那人的对话,一边侧耳倾听的几个妇女忍不住,也跟着开口叨叨了起来。
可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听得沈季澜格外刺耳,他一个没忍住便皱眉问道,“跟书生说话怎么了?”
那妇女看着满脸沧桑,但显然艰苦的生活并没有磨灭她对八卦的热爱,她面露鄙夷,“跟书生说话是没怎么,可我还亲眼见过她跟隔壁街的王二狗打打闹闹,跟卖菜的张老头子也说说笑笑呢。”
“这是个男的她就贴上去跟人说话,不是浪荡是什么?”
沈季澜抿抿唇,“那你可听到过她们说什么了?”
“我哪好意思去听啊,她不要脸我可还要呢。”妇女掩唇一顿乱笑,她身边的几个妇人跟她明显也是「志同道合」之人,看她笑出声了也跟着笑了出来。
沈季澜摇摇头,觉得跟她们简直说不到一处去。
这世间有时候对女子成见最深的,不是性别相立的男人,而是同样身处不堪境地的女人。
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叶子头靠在他怀里,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心境之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跟这些人计较太多。
沈季澜回了一个「理解」的眼神,又想起什么,便问之前他搭话的第一个人,“那这位姑娘既然有了身孕,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人:“还能做什么,抓去把孽种打掉啊。”
“听说那家人昨天已经来退婚了呢,这老刘家的姑娘现在谁还敢要?”
“打掉之后呢?”沈季澜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丢到秦槐山里献给山神大人吧。”说话的时候他一脸漠然,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沈季澜:??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封建迷信呢?山神又是什么鬼?
他突然又想起来昨天那小孩看见自己从戒指中拿出东西时的反应,还有他问自己是人是鬼……
这么想着,他又问,“对了,你知道修真者吗?”
“修真?那是什么?我不知道。”那人诧异了半晌,然后连连摇头。
“就是修仙,若是身具灵根的话,就能够进入修真门派,踏上仙途。”面对那人的疑惑,沈季澜只能用最浅显的方式给他做出形容。
谁知又惹来那人怪异的打量,“我说你没事吧?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要不要去山上给山神大人看看?”
“我们是人,哪能跟仙人比,你怕是什么疯子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伸手抓住沈季澜的袖子,拉着他作势就要往城外走。
沈季澜蹙眉从他手中挣脱,看见袖子上落下的手印,心下有些不虞,这是洁癖发作了。
他闪身的同时解释道,“我就是看话本子上写的,你莫要当真了。”
看他这么说,那人才停下动作,他对着沈季澜又打量半天,眼中不时划过几分贪婪,却在看见他腰间佩剑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哦哦,这样啊。”说完,他又看了沈季澜腰间的佩剑几眼,许是觉得沈季澜这人不好惹,很快转身离开。
那一头几个壮汉恰巧刚要托着女子离去。
沈季澜想了想,觉得可以将这女子作为突破口,于是沉声喊了一句,“且慢!”
他这一出头,就像是在现场按下了静音键一般。
人群顿静,而后数不清的视线同时落到沈季澜身上。
“这谁啊?”
“看着很陌生。”
“他要干嘛?不会他就是那个奸夫吧?”
寂静之后人群很快又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沈季澜听得有些想冒冷汗。
再一次对这些人的愚昧程度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他定定神,做出一副肃穆的模样,反手就将利剑,沉声道,“把这女的交给我。”
对,就是简单粗暴,他也懒得解释,干脆直接拔剑抢人!
看见利剑出鞘,周围人才感受到了恐惧,争先恐后往后退,离沈季澜离得远远的。
特别是之前跟他搭话那几人,更是直接跑得影都不见,深怕他会去找他们麻烦一般。
几个壮汉却是毫不畏惧,他们大笑了几声,“小白脸吓唬谁呢!这剑你挥得动吗?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