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生涩的吻。
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像祝知折这样狷狂, 宛若张牙舞爪的野兽的人, 会那么温柔。
明明在战场上杀人时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现下在烛火摇曳中却小心得仿佛仇夜雪就是雪做的人。
仇夜雪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他揽住贴在了他身上的,他只晓得祝知折身上的药味和血味混在一块儿着实不太好闻, 让人头晕目眩, 连带着心头都像是浇下了一壶壶烈酒, 泡得他全身都醉了。
仇夜雪有点受不住, 因为他觉着自己的指尖都带了难言的麻意。
所以他的手动了动, 找了块没绑着纱布的地方, 但恰好掌心贴到了祝知折的颈窝。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那处通常都是命脉,祝知折却没有警惕起分毫, 好似被下了迷丨药沉溺在温柔乡即将被醉死的好汉。
仇夜雪轻推了一下, 但就是这点微弱的抗拒, 让原本缱绻的氛围登时就变了味。
像是从《高山流水》瞬间切入了《十面埋伏》。
仇夜雪被环抱得更紧, 以至于他都怀疑祝知折的伤口会不会崩裂。
但显然他不应该去关心这些。
因为仇夜雪感觉到了点刺痛, 随后血腥味就在唇齿间蔓延,过于强势的吻让他脊柱像是窜了电流般头皮发麻。
仇夜雪轻唔了声,是真的想要推开祝知折了。
毕竟没有溺水的窒息感并不好受。
而最后,还是仇夜雪抬手在祝知折的脖子上挠了一下,留下了四道指甲划出来的血痕, 某位不知收敛的太子才终于松开他。
仇夜雪被他揽在怀里, 唇上的血都已经干净了, 他微张着唇调整呼吸, 向来带着锋芒和冷意的桃花眼如今有着它该有的风丨情。
于是即便是一记冷瞪,都勾得祝知折低头想要再亲亲怀里这只今天格外乖的猫。
仇夜雪想也没有想就抬起手,直接招呼在祝知折脸上,将他整张脸都挡下:“滚。”
可祝知折不仅没退,反而一只手从他腰间挪开,攥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动,仇夜雪觉着他的体温好似有些烫,但也没多想。
因为祝知折就这样就着他的手用鼻尖和唇轻蹭着他的手心,惹得仇夜雪发毛。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仇夜雪还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湿热的气息滚过,仇夜雪这回不仅是红了耳廓,就连颈后都烫了起来。
他慌不择路,又抽不出手,只能将五指收拢,用修长的手指掐住祝知折的脸庞两侧:“祝知折!”
祝知折垂眼望着他,呼出的气息滚烫而沉重:“阿仇。”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含混:“我是真心喜欢你。”
仇夜雪满腔的羞恼一哽。
他望着祝知折,有种被扒了皮也无可奈何的感觉。
他真的……从记事起就没遇见过祝知折这般肆意不被世俗所约束之人。
仇夜雪又混乱了一瞬,察觉到祝知折没再动作,眼睫耷拉着,由着他掐着,倒是显得格外乖巧……
仇夜雪拧眉,心里的旖旎消散些许:“祝知折,你发热了?”
祝知折掀掀眼皮,也不知这人脑子里装了什么,抓着仇夜雪的手腕,将仇夜雪的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貌似。”
仇夜雪感受着他过高的体温,动动唇,把脏话憋了回去:“松手,我去喊大夫来再给你看看。”
祝知折没动,只把脑袋的重量都压在他那一只手上,显然是因为发热有些没法思考。
仇夜雪呼出口气,扬了声音去喊:“陈里!”
守在院子里的陈里立马闪身进来:“主子。”
“喊大夫,他发热了。”仇夜雪微顿:“再去看看踯躅她们怎么还没回。”
陈里应声。
其实不小心撞见了自家主子被太子殿下摁在怀里亲后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另一头回廊等待两位结束的三女正沉默地望着夜色。
即便是最沉稳的鸦青,都有点尴尬,甚至红了脸。
毕竟三人都是没见过这些的姑娘家。
虽说鸦青与藕荷今年都二十好几,可到底……
藕荷轻声敲打她俩:“进去后千万别提,世子会恼。”
踯躅脸都快埋进自己裙子里了:“别说提了,我想都不敢回想好吗!”
她心说,太子真男人!
陈里从拐角转过来,看着她们:“世子找。”
语毕,他便继续往外走。
踯躅三人互相推搡了下,缓了不过两息,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回了仇夜雪身边。
三人一踏进去就见仇夜雪已经坐在了床榻边沿,背靠着床架。
而方才瞧着明明还挺精神的祝知折倚靠着仇夜雪,闭着眼睛显得安静又有些难掩的虚弱。
毕竟流了这么多血,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是仇夜雪的手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