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燕夏使臣便又闹了一通。
说是他们所带来的医官说万俟淞的手算是废了, 日后不能提重物干重活, 得亏伤得是左手,还能写写字。
但要上战场勒马拉弓,已是不可能的。
于是龛朝皇帝就安慰说那我们今儿就启程回京,让京中御医看看。
总觉得这里头环环相扣,还有什么算计的仇夜雪听罢后微挑了下眉。
上了马车后,仇夜雪就看着踯躅提溜着昨儿被她洗过澡的小狼崽上了马车。
仇夜雪看了眼:“不是让你送回太子那吗?”
踯躅:“奴婢去送了,但太子爷说这是送给世子你的,若是世子不要,那就丢回猎场等长大后被人宰了好了。”
仇夜雪总觉得祝知折这话是在威胁他,故而冷冷回了句:“那丢回去。”
刚好把小狼崽放在马车里的踯躅啊了声:“要丢回去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儿被喂了一顿好的,今早又被踯躅投喂了新鲜的、不需要自己狩猎的肉,小狼崽在短短两餐里就乐不思蜀。
它又好似开了灵智一般,颠着腿跑到仇夜雪脚边撒娇打滚,还四脚朝天冲仇夜雪露出了肚皮求摸。
见仇夜雪看都不看它,它又主动用头蹭仇夜雪的脚。
在马车上,仇夜雪嫌靴子套着不舒服,故而是脱了靴,以一种极其闲散的姿势坐在软榻上。
小狼崽来蹭他,就是隔着袜子蹭的,仇夜雪是真不喜这类接触,无论是人或动物。
故而他又是抬脚轻踹了下:“边儿去。”
小狼崽被踹开一点,反而更高兴地晃着尾巴再次跑到仇夜雪脚边继续蹭。
如此反复几次后,仇夜雪笑了:“这真是狼?”
踯躅也有点惊奇:“这怎么还上赶着找踹呢?”
踯躅这话瞬间打开了仇夜雪的某个记忆开关,叫他回忆起了昨儿的事。
仇夜雪的脸色在刹那间冰凉下来,也收了腿盘膝在软榻上,没让小狼崽继续玩。
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的踯躅莫名地看着忽然变脸的仇夜雪,小心地睨了眼藕荷,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藕荷冲她摇摇头,示意别问,但眼里却难免带了些微弱笑意。
能叫世子这样情绪化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不明所以的踯躅只能清清嗓子,再问了句:“世子,快要启程出发了,这狼…还送回去吗?”
仇夜雪睨了眼正跳着想要扒拉上软塌的小狼崽,没吭声。
踯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世子,要不留下来吧?奴婢挺喜欢的。”
“那就留下来吧。”
仇夜雪收回视线,端起矮几上的茶,闻了下,还是兰贵人,于是又给搁下了:“你要养就得自己照顾好。”
踯躅眨了下眼:“是!世子!”
她笑:“那世子帮奴婢给它取个名字罢?”
仇夜雪没有第一时间搭腔。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无端又想起昨日祝知折的冒犯之举,也不知怎的,那点温度和触感就好似烙在他手指上了一样,到现在还没消散。
仇夜雪心里有些烦,再一看引起祝知折一系列动作的狼崽子,便冷冷道:“祝知折。”
踯躅:“……”
偏偏小狼崽子似有所感,扒拉着软塌边沿,眨巴着大眼睛,奶奶地嗷呜了声,踯躅:“。”
她是该庆幸她家世子和太子爷关系好到太子爷应该不会因为这事儿闹脾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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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淞是肯定没得治了,燕夏使臣虽然闹,但也不敢闹得太大,说到底,龛朝毕竟是以武力平定天下,真要好好打硬仗,三个燕夏都不一定能攻破镇南军的防线。
不然他们也不会联合天莽,想要从龛朝内部下手。
燕夏和天莽深夜会面的事儿,仇夜雪也从陈里口里知道了,包括那日猎场上燕夏使臣看天莽的视线,他自然也是有捕捉到。
但他们须得装作不知情,才能钓到鱼。
仇夜雪也很好奇,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回了京中后,祝知折亦有自己的事要奔波,仇夜雪还在挑灯翻记录,记下他觉着可疑的名字让人去查。
因得祝知折在他面前时,就算是撞见了天莽的人,也没什么特殊情绪,加上天莽的人连着几日在京中都没有作妖,比起燕夏和总是借口来找踯躅玩,实际上是来缠着他的夜渝公主来说当真是安静多了。
故而仇夜雪在各种忙碌中,忘了这茬。
直至使团快要离京时,夜渝公主再次登门造访,仇夜雪让踯躅过去打发后,没多久,踯躅又急急跑过来:“世子,公主说东街上出了事儿,是太子爷与天莽的人起了冲突!”
仇夜雪一顿,几乎是本能搁下笔起身:“备马!”
他往外走,遇上了在廊下等他的夜渝公主:“公主殿下。”
仇夜雪微停,快了几分的语速到底还是显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