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喝茶的动作一顿。
祝知折在旁侧散漫地笑了下:“阿仇,怎的了?不是你那人参茶你喝不习惯?”
“这茶太浓。”
不过瞬息间,仇夜雪便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拧着眉一脸嫌恶地将茶盏搁在桌上:“只余苦味,尝不出半点别的。”
他突然来这么一遭,蒋升阳还有点懵,踯躅三人倒是稍掀眼皮,明白了什么似的,慢慢警惕起来。
祝知折笑:“国子监的茶的确比不上他们的酒,毕竟这些个教书先生就爱在课后小酌一杯,然后挥笔洒墨地做文章。”
他说着,又示意十三:“去给世子换杯茶,我记着食为天有甜茶。”
藕荷立马凑上前:“太子殿下,世子,奴婢也一道去吧。”
仇夜雪颔首允了:“顺路再买些糕点。”
藕荷说是,便与十三一道离开。
其实国子监的茶还可以,但话都放出去了,仇夜雪也不好再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一口提提神。
故而在漫长的检查开始时,仇夜雪也没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虽说他有些困,但赵潜的出现还是叫仇夜雪没了半点睡意。
大内第一高手,为何会出现在春闱上?
有太后懿旨,的确可以出宫,可瞧这模样,他应当还是悄悄来的。
难不成这春闱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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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玄色布衣,头戴斗笠的赵潜坐于国子监不远处的酒楼上。
他选的位置极好,能够清楚瞧见国子监门口的情景,叫不少官家都派了人上来想要跟他买座,但都被他拒绝了。
“你来得真早。”
爽利的女声响起,只见一黑衣女子在他面前落座,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过后不免赞叹:“京中的酒,果真不一样!”
她视线跟着赵潜看过去,落在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素衣男子上:“他生得与少楼主真像,不是么?”
赵潜垂着眼,瞳孔里只印了那一道身影,声音平稳,宛若无波古井:“她已不是少楼主。”
女子笑:“任他江湖如何变化,我只认盛韫钰一个少楼主。”
话是这般说的,女子眼里却没有半分怀念,只有冰冷地杀意。
故而赵潜淡淡道:“别伤他性命。”
“呵。”女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赵公公,你搞清楚,如今我们的主子是宫里那位。”
她又冷笑:“再说是你欠岁南的,并非是我们。”
闻言,赵潜也面上也始终没有半点波澜,他只是抬了抬手,屈指在桌上轻轻一落。
强劲却又阴寒的内力直接在桌上炸开,却没有损坏分毫物件,直直地冲着女子而去。
女子不得不抬手去挡。
赵潜收了力,她抵御得虽有些狼狈,但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女子看向赵潜的眼神带着忌惮,说话的底气也到底还是弱了些:“你警告我又有何用?你真以为想要他命的只有我们吗?”
“他要查他母亲的事儿,还与太子走得这么近……这京中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他的人头了!”
赵潜望着已经支着下巴倚靠在矮几上,一脸困意,懒散地像是随时要睡着的仇夜雪,只说:“你们别参与进去。”
纨绔只令人头疼,聪明的纨绔也最多只让人觉得有些棘手。
真正危险的,往往是那些有手段又有头脑,还极具耐心的纨绔。
从前京中有祝知折一个这样的,现下又多了一个。
他晓得仇夜雪在钓鱼,可他竟看不出他想要钓什么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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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试开考后,仇夜雪便与他们一道前往兵部武场,因为须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检查武场。
马匹、武器,这些都需要校对。
武试比文试快,加之武生们都得先做热身,故而开考时间要慢上一些。
仇夜雪站在马场外围瞧着蒋升阳没忍住,以权谋私上了匹极好的汗血宝马,只见他三五下就驯服了烈马,拉着缰绳在马场中转悠了几圈。
他还感慨:“这样好的马,我只在秋猎时见过。”
仇夜雪扬眉,有些意外。
蒋升阳年纪尚轻,约莫二十出头,但这手上功夫也不差啊。
那头祝知折也牵了匹马出来,他行至仇夜雪跟前,笑了下:“阿仇,可会骑马?”
仇夜雪总觉着祝知折的笑里带了挑衅,故而他终于没再说不会,而是轻呵:“骑马而已,自然是会的。”
祝知折把缰绳递给他:“可要试试?”
仇夜雪没拒绝,但他身边的踯躅倒是小声说了句:“世子,你又……”
“不妨事。”仇夜雪头也不回地接过缰绳:“这是京中,离岁南远着呢,阿…父王不会知晓。”
踯躅叹气,却又觉得神奇。
世子不是不会做一些出格任性的事儿,但那多数是在亲近之人面前,会耍一些难得冒出来的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