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李石悟,何人寻我呀?”
李石悟定睛一看,一艘不小的船,站着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子,不认识。遂开口问道。
霍惜往他那边一瞧,确确实实是外叔祖,他就站在那里。
几年过去了,老了许多,但就是那个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眼睛忽然就酸酸的,胀胀的。
杨氏看了霍惜一眼,见村口人来人往的,便说道:“老丈,我们从京里来呢,是你家故人。能不能到你家里叙叙话啊?”
那李石悟一听从京里来的,愣了愣,又细细地打量这一家子,还是不认识。
便说道:“能嘞,怎么不能。我这就领你们家去。”
“好哦。老丈,咱家这船能划过去吧?”
“能划能划,你们沿着河往前划,村子后头有一个小码头,可以泊船。我在这河堤边领着你们。”
“好嘞,劳烦了。”
一路便跟着李石悟往姚家坝的河道划,一直划到村子后头。见果然有一个小码头,霍二淮便往那栓船柱上抛了绳索,拴了船。
李石悟拎着一篮子鱼虾,站在岸上,看着那母子二人又提又背的拿了好多东西从船上下来。
有心想劝阻,又不知对方何人何来意,只好抿住了嘴。
见霍二淮在船上没动,开口邀道:“一道家去吧?”
霍二淮便笑着说道:“我们平时以船为家,船上家当多,我就在船上守着吧。”
李石悟有心说找人帮他看守,但对方一船的家当,一时之间也不好开口,便点头,又看向那母子二人。
见她二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着在前头带路,脑子里把京中的故人都翻出来认了一遍。
他两个孙子女一脸好奇,走一步便扭头看一眼杨氏和霍惜。
霍惜对这两个孩子没有印象,只朝他们笑了笑。杨氏是个喜欢孩子的,一路逗弄着那两个孩子。
知他两个,大的叫李茵,五岁,小的叫李奕,三岁了,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您三个孙子了啊?”
“是呢,还有一个大的,七岁了。随他父亲在书塾读书。”
那个李茵见杨氏和霍惜都是和气的,胆子大了起来:“是我家自己开的私塾。”一脸骄傲。
“是嘛,那你家私塾有多少学子啊?”
“有四十几个学童呢。除了我爹,我二叔,还请了一位先生呢!”
“哇,这么厉害啊?那你爹一个举人教这些乡间顽童,可是这些顽童的福气呢。”
霍惜说完见她挺了挺小身板,一脸的骄傲,便笑了笑。
李石悟回头看了霍惜一眼,心里思忖着,这一家人说从京里来的,还知道屹儿是个举人?
霍惜迎向他的目光,对他笑了笑:“咱们回家再说。”就止了他发问的话。
李石悟家在村子的外围,从村子后河走过来,很快就到了。
“快进来,家中简陋,客人莫怪。”
说完抬腿先进了院子,又招呼李茵和李奕:“快去屋里看你阿奶在不在?说咱家来客人了。”
李茵点头,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叫:“奶奶,奶奶,家里来客人了!”
李奕也跟在她后头跑,也是边跑边喊。
很快吴氏就从后院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来客人了?谁啊?”
杨氏便看向霍惜,霍惜把东西放下,给李石勉和吴氏行礼:“外叔祖,外叔祖母。”
李石勉愣住了,吴氏也愣了愣,走来她面前打量她,喊他们外叔祖父母?这是老家哪房女儿的后代吗?
“你从老家浔阳来的?你娘是?”
霍惜摇头,只看着他夫妇二人,眼中带泪:“我母亲,李心柔。”
李石勉便僵住了。
吴氏半晌回过神来,嗷地一声,上来攀住她的肩膀,细细打量:“你,你是宁姐儿?”
霍惜忽然就落了泪,冲着她哽咽着点头,说不出话来。
吴氏嗷地一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立刻就哭开了:“宁姐儿,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啊……”
李石勉被她一顿哭嚎,也是眼中带泪,走过来摸了摸霍惜的头,又仰头叹息不止。
“我的儿,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那府里不是说你和你娘都没了吗?我们一家还去拜祭过你们,你,你怎么?”吴氏哭得满脸的泪。
霍惜从她怀里出来,见杨氏愣神地站在一旁,拉过她:“娘,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有危险。”
杨氏摸了摸她的头:“娘懂,娘都懂。”
见李石勉和吴氏看向杨氏,霍惜便对李石勉和吴氏说道:“母亲是在庄子里没的,我发现他们要对我和弟弟不利,便抱着弟弟从庄子里跑了出来,遇上我爹娘,被他们养在身边。”
简简单单一句话,道不尽的心酸和无奈。
李石悟拳头握了握。
吴氏一脸哀伤,上来拉杨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