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面色微微一整。
“而且你钟叔叔说,他前些天过去辅江大学,钟酉酉去见他的时候,染着一头白头发,隆冬时节光着腿,只穿着一双红色长靴,和很短的绿色裙子,又画着浓妆,整个妆扮再加上极不耐烦的态度,差点没把你钟叔叔吓到。钟酉酉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孩子,你钟叔叔很担心她读了大学后缺乏管教,又年纪小自制力差,跟某些不良人士接触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叶丞沉吟道:“可我记得,钟酉酉是天才少女。”
“你也是个天才少年。”母亲温和地说,“可我们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小小年纪就在资本主义国家练成了一个老烟枪。那天我跟你父亲甚至还欣慰,好歹你抽的是烟草,而不是其他什么国内违禁的玩意儿。”
叶丞:“……”
即使电话另一端看不见,叶丞还是按灭了手中的半支烟。
“而且,据钟酉酉的大学辅导员说,这半年钟酉酉旷课很严重。你钟叔叔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女儿也不肯听,听说你回到了辅江大学,想到你跟钟酉酉过去感情很好,才叫我找你帮忙。”
叶丞说:“只是短暂回来一周。之后我还要回尼恩。”
“不管怎么样,试着劝劝钟酉酉。虽然你们两个多年没见面,但我跟你赵阿姨当年是许过娃娃亲的。虽然后来尊重你们两个的个人意愿没再提起,但这件事总归存在过。而且我记得,小时候的钟酉酉是很听你的话的。”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在地毯上乱爬。”叶丞客观陈述事实,“现在她对我还有没有印象都不好说。对我来说是重逢,对她而言跟初相识也没什么分别。”
“如果你们坚持,给我联系方式,我可以试一试。”叶丞思索片刻,还是答应下来,“但不能保证效果。”
叶丞挂断电话后,先去教学办公楼找了一趟钟酉酉的大学辅导员姜敏。
辅江大学对于少年班学院的学生另有一套独立完整的教育体系。除去学业方面的预科制与多学位毕业制,考虑到少年班学生普遍心理年龄偏小,辅江大学对于少年班辅导员的勘选也格外慎之又慎。而在这其中,姜敏作为一位负责过二十余年少年班辅导工作的大学辅导员,多年来始终口碑超然,无疑证明了其工作方面的极为到位。
叶丞刚到辅江大学不久,便从校长口中听说过她的名字。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师本就备受学生爱戴,又同时身为机械工程学院院长褚行昌的爱人,本有多次机会职级晋升,却屡次因为少年班的辅导工作而多次婉谢,并且以一种近乎无休的爱与温柔,受到一众天赋异禀又独具个性的学子们的一致佳评。姜敏曾亲手送数届学子顺利毕业,无一人肄业或延毕记录,又在学生们事业有成,返校在校庆典礼上致辞时,成为其中最高频次被致谢的老师,甚至没有之一。
临近辅江大学的期末考试周,正是教职工十分忙碌的时期。叶丞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找到姜敏,说明来意后,对方停下手头工作,十分耐心地讲了钟酉酉的情况。
“小姑娘脑瓜灵得很,大一上学期有期中考试,钟酉酉当时卷面分很高,虽说线代那一门题目出得很难,她也拿了满分,并且是挺沉得住气的一个小姑娘,知道自己分高也不觉得有什么,就只提了一句明年选择专业的时候可能会考虑计算机或者数学一类。”
“但是,”姜敏转而道,“整个学期下来,我同各位课程老师都了解了一下,钟酉酉旷课的程度也是班上所有学生中最高的,出勤率不足五分之一。”
姜敏显得担忧:“并且,旷课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就连舍友也不知道她的行踪。钟酉酉年纪还小,又是女孩子,我担心她出事,同她聊过几次,她都答应得好好的,转头该旷课还是旷课,看来是我还没聊到她心坎里去。”
姜敏说着看向叶丞,微笑着问:“前些天钟酉酉的父亲找我来了解过一次情况,那你呢?我们的明星客座教授又怎么会跟钟酉酉认识的?”
“不是很熟。”叶丞答,“但家里长辈互相认识,让我在辅江大学的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
“可以先找个清静地方吃顿饭,要两个人单独聊才方便增进感情。”姜敏想了想,又笑说,“不过钟酉酉是比较有性格的孩子,要不要我讲几个我观察到的她的小喜好,免得你们两个刚见面的时候过于生分了?”
“愿闻其详。多谢姜老师。”
等两人说到差不多,叶丞的视线随意落在姜敏手头的一份文件上。那是一份关于进一步严格规范辅江大学考试制度的学校通告,姜敏察觉到他的注视,将文件递过去,随口说:“辅江大学前几天在考场上查出了一起学生合伙策划代考被抓的事件,这是不能被容忍的底线,几个涉事学生都被开除了,赶上又临期末,所以就又强调了一遍。”
“理解。”
之后又聊了几句,姜敏对学生的挂心并非虚言,手机相册里大部分都是跟学生有关的照片,她在其中找出钟酉酉之前期中考试的满分答卷,不无骄傲地指着照片夸奖了两句,叶丞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