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王氏就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赐座,待她的态度和往常一般无二,王氏稍稍安心,开门见山道,“娘娘,我家侯爷今天清晨突然抽搐不止,不知太医院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江重山当然没有抽搐,反而安静的跟死了一样。这谎话是江安教她说的,理由是平白无故催宫里派太医,好像他们信不过人家似的。王氏也觉得有个借口更好开口,就这么说了。
皇后听了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撇去茶沫,却没有喝,“咔哒”把茶盏放回原位,“本宫昨儿夜里头风发作,苦于病痛,未顾上这些,灵芝,去宣陈太医来。”
王氏连忙起身谢恩,又关切的地问起皇后的病情,两个女人你来我往,虚假的客套里是刀光剑影,不过是皇后对王氏单方面的。
陈太医颤巍巍地过来了,瞧了瞧皇后的神色,又想了想家中老小的性命,叩首道,“启禀娘娘、夫人,太医们正在讨论,还需要一些时间。”
王氏着急道,“还得多久?”
陈太医,“臣等尽力在明天拿出方案。”
皇后捻着佛珠“啪”拍在桌上,“今晚之前必须解决!”
陈太医面露难色,最后勉为其难道,“臣遵命。”
皇后眉宇舒展,“定国大将军曾为我熙国立下汗马功劳,不管将来如何,尔等都要尽心医治,到时候本宫自有重赏。”
“臣尽力。”陈太医没有抬头,他不求赏,但愿事了之后能保住这条老命。
王氏千恩万谢地出了宫。
侯府。
哪怕江安不是大夫,也能看出侯爷的情况不好。王氏回来后,他第一时间迎上去,“夫人,怎么样?”
王氏一五一十地把宫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临了还感叹,“皇后娘娘真是仁慈啊,不愧为国母。”
江安,“夫人,您没有请太医回府吗?”
王氏一愣,悻悻道,“我忘了……”
“其实也没关系,皇后娘娘勒令太医今晚就来医治侯爷,他们现在还没拿定主意,过来也没用……”
这话乍一听有理,但直觉给了江安不祥的预感,他匆匆回到前院,看到江鱼守着侯爷时松了口气,说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他竟把这个五岁的小孩儿当做了主心骨,真是奇哉怪也!
江安简要把王氏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问江鱼,“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鱼不答反问,“韩先生曾和我说过,今上的位子是从他兄长手里接过来的,而主人是先皇的伴读,对吗?”
江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这确实是实情,于是点头,“对。”
江鱼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江重山,最后抬头看着江安道,“皇上可能要杀侯爷。”
“啊?!”
江安惊呼出声。
江鱼冷静道,“个中原因我没有时间解释,你就当这是我的猜测,是最坏的一种情况。现在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是等太医来,二是自己动手。”
江鱼没有给江安反应的时间,又道,“你应该有办法出府吧,这些东西,申时前我要见到。”
江安愣愣地看着纸上的字,薄刃小匕两把,羊肠两根,烈酒三坛,纯白棉布一匹,无釉大肚瓷瓶两个,上品白蜡五十根,金丝银碳二十斤……每个字他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
江鱼打断他,“什么都不要问,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