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去取钱了。
“都行,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吗?”
慕临渊用手指轻轻在我耳尖上点了两点,“医生说你是因为耳部受到重击所以导致听力受损,谁打你了?”
我低着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慕临渊,这是我妈妈打的吧,谁会信呢?
父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他们甘愿为自己的孩子付出自己的一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是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没有父母,不会有人愿意为了我而牺牲自己,我自己也不愿意。
我缄默不语,慕临渊也跟着沉默。半晌过去,慕临渊才开口:“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会有人为你担心的。”
会有人吗?那个人,会是慕临渊吗?
我不敢再多想,就怕这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
*
已经九点了,慕临渊提议送我回家,但我拒绝了——小巷不应该是慕临渊去的地方,那里太脏了。
“好吧,”慕临渊有些无奈,“那你路上小心些。”
我重重地点头,与慕临渊挥手告别。但没走出几步,我又犹豫了。
我下意识回头,同时将手指探进挎包,轻轻摩挲着里面的物品,
慕临渊还站在分别的路灯下,目送着我离去。暖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温暖。
我终于下定决心,跑回慕临渊面前。
“慕临渊!”我喊他。
他应我:“我在。”
我从挎包里掏出我下午精挑细选摘的花,递给他。
“虽然不好看,但还是想送给你。”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支付起的浪漫了。
花是真的不好看,不仅有些打焉,花瓣也掉了不少。
不奢望喜欢,只求收下。
慕临渊一愣,随即勾着嘴角,弯起眼眸:“谢谢羡鱼,我很喜欢。”
第7章
再次和慕临渊告别,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现在不算太晚,应该还有时间能和狗聊聊天。
一路小跑回到巷口,来不及等气息平稳,我迫不及待的小声地叫着狗。
“……”
没有任何反应,空气里只听得到我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狗,你在吗?”我加大声音又喊了两声。
这次,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我眼神一亮,小声询问:“狗,是你吗?”
有气无力的一声“汪”。
确实是狗。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却在看到狗的时候呆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狗受伤了,正拖着两条后腿费力地朝我爬来。
“汪。”
狗爬到我跟前,轻轻地叫了一声,我这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蹲下身检查狗的伤势。
狗的两条后腿断了,但它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舌头微吐,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专注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今晚的月色真好。泠泠月光照进狗的眼睛,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线。
狗安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低头在我手腕处温柔地舔舐着。粗糙的舌苔划过皮肤,带起酥麻的痒意,是很舒服很舒服的感觉。
——狗感受到了我的难过,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然而我却更加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遵守诺言,我没有好好的,所以狗也违背承诺,它也不愿意好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哭着冲狗喊,眼泪不断从眼角滚落。
“我不是早就说过让你走吗?为什么不走?你又不是我!”
“你又不是我……”
“明明可以的,为什么不走啊……”
巷子是肮脏的化身,而我是它的孩子,我注定无法摆脱小巷。
可狗不一样,狗不属于小巷,它是自由的,它想离开便能离开。但它没有,因为我还在这里。
狗为了我,甘愿忍受这些痛苦。
“求求你了,你赶紧离开好不好?”
“我求求你,赶紧走……”
“求你了……”
我抱着狗泣不成声。
狗不说话,就安静地待在我怀里。良久,它抬起爪子,用爪垫轻轻拍打着我的手臂。
总有些时候,我感觉它不像是狗,更像是人。就比如现在,我恳求它离开,它却用沉默拒绝我。
我无法责备狗,它不过是想留在我身边,我只能责备自己。
为什么我那么没用,保护不了狗也保护不了自己。如果今天下午我好好的,那么狗是不是也会好好的?
可是这世上不存在如果。
更可悲的是,留给我难过的时间也不多了,马上就要到回家的点了。我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