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滂沱,可这完全无法剿灭阿贵心中的怒火。
逃走的族人告诉他,卑鄙无耻的常凋将所有的族人挨个拷问,一丝一毫的财产都不肯放弃,生平从没有见过如此贪婪暴虐之人,实在是恐怖至极。
被阿贵请来助阵的羌人听闻此事也是义愤填膺。
凉州大乱二十多年,羌人氐人已经成了气候,朝廷不管谁来都得安抚他们,这次居然有人一来就放手大掠,这已经触动了他们的逆鳞,让他们完全无法忍受。
所以这次阿贵一声召唤,附近的羌人部落倾巢出动,甚至呼朋唤友,将更远处的羌人也一起唤来。
这次要让这些中原人看看谁才是凉州的主宰,我们羌氐好不容易在凉州站稳,岂能让这些中原人再占据凉州热土?
他们预计常凋能做出这种暴行肯定有恃无恐,为了尽可能威慑这位镇西将军,这次周围的羌胡诸部可谓是部族上下倾巢出动,还有不少部落也接到消息从远处快速接近,长离川边一时汇聚了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恐怖精锐,光是那绵延不绝的大帐就足以让人吓得魂不附体。
只可惜,这几天正是降雨最多的时候。
汉代的气候远比后世温和,西域楼兰一带都有大量的屯田,凉州这几年的降水也不少,雨季的长离川在倾盆暴雨中水位暴涨,已经隐隐有洪泛的趋势,这让阿贵等人一时不敢渡河,只能在河对岸跳着脚高声大骂。
众人也知道阿贵的焦急,他们纷纷劝说阿贵还是冷静一点,千万别中了常凋的诡计。
“我之前听过中原人的兵法,说渡河时要么半渡攻击,要么等我军上岸还没列阵时攻击,我早就听说常凋狗贼狡猾好谋,此番肯定已经有了布置,我等还是要小心才是。”
阿贵恼怒至极,冷笑道:
“有甚小心的?他们不过万人,能守住几个渡口?我等只要从上下游四个渡口一起渡河,这些贼人若是分兵,便必死无疑。汝等若是怕了就在此地等候,若是不怕,就随我渡河去!”
“这是哪里话?阿贵,我等来帮你,就是看在兄弟义气,汝说这种话也忒伤人,怪不得马孟起生你的气!”
阿贵悻悻地哼了一声,也觉得之前得罪马超颇为不智。
嗯,听说马孟起和这个常凋也仇深似海,等我将常凋捉住,将其人头送给马孟起,应该就能化解之前的怨恨。
想到此处,阿贵稍稍舒了口气。
“等雨停了,立刻渡河,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耽误!”
常凋军现在乱作一团。
这么多敌人来袭已经远远超过了常凋的想象,他现在也不敢走水路逃跑,也只能抓紧向西,争取躲进陇山。
可他们之前已经将大量的粮食装船,听说要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肯抛弃这么多的物资逃走。
常凋不管,命令士卒只带着粮食,剩下的珠宝一概抛弃,轻装先躲进陇山再说。
众人垂头丧气,却又完全不敢拒绝,只能垂头丧气地拔营起寨,无奈地扔下之前自己好不容易抢掠到的财物。
常凋欲哭无泪,他本以为这次能发一笔横财,就算抛弃云山离开也能用钱财赎罪安享一生,可没想到这些羌胡居然有这么多的渡船,害得他被迫抛弃之前好不容易抢来的财物,连常凋给自己精心准备的几颗夜明珠也被迫抛弃在泥地中——这逃跑的路上多带一点粮食就是多一份生机,夜明珠又不能吃喝,这点有丰富逃跑经验的常凋还是很能拎得清。
卢洪见常凋一副哭丧脸的模样,心中也非常诧异,心道难道常军师此番真的是预测失败,果真回天无力?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扔下之前积攒的大部分香料,只带了一小袋沉香,无奈地指挥士兵撤退。
这样大规模的撤军肯定瞒不过对岸阿贵的眼睛。
阿贵见常凋军已经开始撤退,本来已经稍稍平复的心情再次焦躁起来,他背着手站在水边走来走去,见河水还在勐涨,咬牙道:
“不管了,渡河!”
阿贵这一声令下,几个羌人首领都是面面相觑,赶紧劝他不可。
长离川的河水涨得越来越高,眼看就要洪泛,现在渡河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可阿贵面色冰冷,寒声道:
“你们也说眼看就要洪泛,若是我等不渡河追击,贼人抢掠一番退去,我等岂不是只能坐视他们逃走?若是让他跑了,我阿贵以后还如何在此厮混?
哼,有什么好怕的,我阿贵在此住了数十年,早就熟知此地水文,便是洪泛,还有一两日的光景,只要我等渡河之后立刻追赶,这些狗贼谁能挡我!”
阿贵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