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炎只是一个举人,靠着镇南侯和成国公的提携才一路从从八品的小官当上刑部外员郎。付夫人只跟着付氏去见过一次赵贵妃,此时拿出来提劲了。
付氏眼神呆滞地看了付夫人一眼,说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我是荡妇,还妄图杀人。”
付夫人扶她的手一下缩了回来,吃惊地看着她。
付炎也气得吐血,上前说道,“付葭,你莫不是疯癫了?”
成国公把一纸休书扔在付氏身上,骂道,“这个恶妇我已经休了,滚。”
付炎本就怕成国公,听付葭也是如此说,根本不敢劝合或者说情。
他给成国公深深一躬,惭愧地说道,“我们付家女犯了七出之罪,对不起国公爷了。不过,我与付葭已出了三服,她的事我不好干预。就先把她接回鼓风胡同的宅子,等付易兄处置。”
喜风胡同的宅子是付氏胞兄付易在京城的家。
成国公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付氏道,“我换身衣裳就走。”
她进了卧房,卞婆子进去服侍。
如今侍候在她身边的,只有卞婆子是她从付家带来的陪房,其他都是成国公府的奴才。而另一家陪房宋二总管一家,因为参与谋害孟辞墨等事件,成国公府会直接处置。
孟辞墨又给云秀使了个眼色,让她进去看着付氏,不能让付氏自杀。
付氏出来的时候,跟刚才完全变了一个人。穿着大红遍地金褙子,头戴五凤衔珠嵌宝赤金步摇,鸳鸯莲纹点翠掩鬓,妆容艳丽,面色平静。只是眼睛有些红肿。
卞婆子手里只拿了个小包裹。
付氏给成国公屈膝行了个福礼,幽幽说道,“晌午还是恩爱鸳鸯,此时就劳燕分飞。还是那句话,我是被逼迫的,我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国公爷。”
成国公咬牙骂道,“你让我恶心,有多远滚多远。”
付夫人诧异道,“不点点嫁妆吗?”
付氏道,“我只带这些东西傍身,所有嫁妆都留给我的儿女。”
付炎和付夫人心下了然。付葭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不是选择自杀就是选择出家了。死了最好,也能减少她给付家带来的恶劣影响。
付夫人心里又犯起滴咕,付葭当初可谓十里红妆,又在富贵无边的成国公府当了二十几年当家主母,嫁妆肯定又翻了番。
若她带些嫁妆回娘家,在付易没来京之前,自家兴许还能谋些好处。
付夫人低声劝道,“姑太太回了娘家,兄嫂的饭没有那么好吃,还是多带些财物的傍身的好。”
付葭讥讽地看了她一眼,率先向门外走去。
她心里清楚,成国公府再如何也不会动她的嫁妆。而带回付家,自己没有了用处,那群狼还不得想办法都谋了去。
付氏和付夫人同坐一辆马车。
付夫人又问付氏跟谁通奸,想杀的人是谁。付氏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付夫人气道,“你已不是国公夫人了,就一个被休的弃妇,端那么大的架子给谁瞧。若识相点,以后的日子还让你好过些……”
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付氏一个嘴巴。
付氏沉脸道,“我即使被休,也不是你能欺负的。滚,下车。”
付氏在付家的权威是积年形成的,付夫人被她打了也不敢还手。又想着,付葭还这么有脾气,又只带了一个小包裹,是还有回去的希望。想想成国公之前对付葭的宠爱,还真有这种可能。
付夫人不敢再端架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也是心疼姑太太,话说急了……”
付氏等人走得没了踪影,成国公像疯了一样砸家具。
孟二老爷手无缚鸡之力,拦武将出身的成国公根本拦不住,稀里哗啦的声音不时响声。
孟辞墨没去拦,抬脚走出屋外,对江意惜说道,“你回浮生居吧,我去跟祖父说说话。”又小声说道,“记住祖父的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万不要说。”
老国公再三嘱咐过在场的几个知情人,只许说付氏跟赵互婚前行为,及付氏害曲氏、孟辞墨、孟月之事。而小珠子的事,绝对不许提。若把这件事弄出来,成国公跑不了过失杀父的罪行,哪怕没有得逞,也罪过不小……
江意惜知道,老国公不许把那件事弄出来还有其他原因。
两人走出正院。孟辞墨刚想向福安堂方向走去,江意惜叫住了他。
“辞墨……”
孟辞墨转过身。
江意惜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