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功夫,除了那当值的一百人,营内三百人全被杨霆风五人给绑了,无一幸免。
收拾完毕,杨霆风再不管众人,兀自带着梁、陈、史、萧四人,前往中军,呼呼大睡。
他这一动作,搞得整个西军沸沸扬扬,其他营士兵,也纷纷起床,前来观看笑话。
这个举动,让这些平日里自是甚高的鲜卑人羞愧不已,对这位新来的军尉更是痛恨无比,恨不得手刃而后快。
这些异族士兵,远离家乡,为防汉族军士欺负,平日里,甚是团结,凡遇事儿,大伙共同进退,绝不落单。
杨霆风这一举动,无异于犯了众怒,这些个鲜卑六浑一旦受辱,无异于辱及全族,纷纷互相帮忙,手扯牙咬,抽刀砍绳,一旦挣脱,定要找杨霆风要个说法。
甚有个别军士,暗地里谋划商量,找个机会,等那月黑风高夜,待杨霆风睡熟,便偷偷溜进中军大帐,斩了他首级就去投奔拓跋孚......
早有人将这些情况报给韩天巍,可这位韩帅,似乎和杨霆风早就串好了似的,只是让军尉们约束各营,回去睡觉,不准看热闹,否则以扰乱军心论处。
一方面,韩天巍早已唤过亲兵护卫与督战营,枕戈待旦,做好准备。一旦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即刻将蹶张营全员拿下,统统斩首,以正军法。
另一方面,他早已写好了弹劾杨霆风的奏疏,一共两份,内容却是不同。一份,他准备交给边军都督府,内容只是要求帅府撤换杨霆风的职务。另一份,是将这用人不当之罪,推在哥舒头上......
折腾了大半宿,眨眼间,已是第二天清晨。
此时,披甲蹶张营众人早已挣脱麻绳,早早披甲完毕,擎刀备弓,在中军大帐前,排好阵势,列队完毕,准备等杨霆风等人一出大帐,便讨要说法。
不料,卯时已过,杨霆风等人仍未起床,众人大怒,破口大骂杨霆风就是一怂包,敢做不敢当。
又不敢擅闯他营帐,只得干生闷气。
三个伯长商议过后,纷纷取出号角一阵猛吹,三通号角罢,忽听一人大声念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军营春睡足,账外一群猪。”
众人心神一紧,但见军帐中走出五人,陈稜与老梁头并肩而行,抬着一口楠木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史万岁身背一张游牧弓,两壶五齿箭,面无表情;萧狼手提两柄环首刀,英姿飒爽;杨霆风则是捧着花名册,一脸坏笑。
众军士看杨霆风竟然真敢前来,俱是一惊,继而还过神来,仗着有鲜卑伯长们撑腰,纷纷用鲜卑语破口大骂。
杨霆风不懂鲜卑语,向四人问道:“他们说啥子?”
老梁头摸摸头,看看萧狼等人,也俱是摊摊手,表示不懂。
陈稜笑道:“这还用说,肯定是骂你的话。”
“哈哈,我想也是!”杨霆风哈哈一笑,不置可否,正要发话询问,看看这群狗日的,有会汉话的没。
就在这时,忽听从军营外头传来“喂!”的了一声,声若惊雷,众人一时间都住了口。
所有人转过头去,但见一个青年,生的方脸大耳,大眼浓眉,虎额燕颔,目光炯炯有神,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端是一条相貌堂堂,高大厚实的好汉。
但可惜的是,青年的神色,却颇为倨傲,目中无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让人不禁心生反感,厌恶。
“这里是披甲蹶张营吗?我找杨霆风!”青年忽然开口了,“哦,对了,我叫贺若弼。”
闻言,杨霆风一拍大腿,笑道:“会说鲜卑话的来了!”
萧狼奇道:“什么?”
杨霆风神秘一笑,上前一步,朝着贺若弼招了招手,道:“来来来,贺若兄弟,杨某在此!”
贺若弼见了,两眼一闭,慢慢悠悠的朝着杨霆风走去,鼻孔中似乎还喷着气。
这位日后的大隋猛将,由于父亲自尽身死,此时正处于人生低谷,但丝毫没有夹着尾巴做人的意思,依旧嚣张无比。
他们家族,本是鲜卑大姓。贺若弼的父亲贺若敦,曾为行军司马,做到金州刺史的职位。
贺若家有个传统,骁勇善战,不畏强敌,贺若敦如此,贺若弼也如此。但是贺若家也有个坏传统,就是爱嚼舌头。
在草原上,人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见了面之后无话不说,是因为寂寞。但是到了中原朝堂,再出言无忌,就会被封建阶级所不容。
后
来,贺若敦在宇文护乱政时期,因为多言,被宇文护所不容,逼令自杀。
贺若敦死前,让儿子贺若弼到跟前,嘱咐道:“我希望平定江南,但是现在做不到了,你要继承我的遗志。我是因为嚼舌根遭至杀身之祸,你要好好想想。”于是贺若敦用锥子刺贺若弼的舌头出血,以告诫贺若弼要谨言慎行。
不过结局么,两父子相差不大,都是坏在一张嘴巴上,也死在了这张嘴巴上。
这是后话不表。
二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