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还迁怒地朝杨之行和祁源各瞪了一眼,莫名躺枪的两人互相不明所以地一对视,不知自己是何处惹了这个大小姐恼怒。
吟霜忿忿道,“可不是嘛!我跟李婶说,要是她丈夫下回再动手打她,就来我们雪玉商行,我们帮着她一起打回去。”
苏茗雪立马反驳了她,“这可不是长久之际,我们帮得了李婶一时,可帮不了她一世,李猎户无非是觉得自己赚钱养家就高人一等,所以才拿李婶撒气。”
苏茗雪思衬了一下,觉得眼下自己要做的事应当能帮一帮李婶,她对吟霜说道,“吟霜,我要做一批口罩,李婶她会针线活吧,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们做事,愿意的话今日就可以来上工。”
吟霜:“姐姐,口罩是什么?”
苏茗雪:“就是一种遮面的东西,要做一批给矿上的工人们用。”
吟霜直接跑去了李婶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不一会儿李婶就跟在她身后来了商行,她有些局促不安地对苏茗雪道,“苏小姐,谢谢你看得我,只是我手脚粗笨,不知能不能做出你要的东西。”
苏茗雪上前拉过她不断搓着衣角的双手,那手上布着老茧和冻疮,稍微露出的手腕上隐约能看见些青紫的红痕,“李婶说笑了,只是些简易的布制品,你定然会做的,我这一时也找不着人帮忙,只能向你求助了,不会耽误你家中的事吧?”
李婶摇摇头,“不耽误,家中今天的活计都做好了,我家婆婆带着俩个孩子在玩,这儿离得近,我告诉他们有什么事就来这儿找我。”
苏茗雪拉着李婶到了铺子里间的桌案边,让吟霜取了一匹麻布来,亲自给她们做个口罩的示范。
她裁了两块长方形布料,重叠在一起,拿针线缝了四条歪歪扭扭的边,又取了两股绳子分别缝在布料窄边的两侧,一个粗制的简易口罩就做好了。
苏茗雪的针线活技术仅限于订纽扣这种级别,她对自己做出的口罩还颇为满意,戴在自己脸上示范给吟霜和李婶看,“看到没,我就是要做一批这个东西,这就是口罩。”
这个世界可做不出专业的无纺布口罩,只能用现有的材料将就了,也能对那煤炭的粉尘防上一防。
吟霜和李婶看着她面上戴着那个针脚歪斜的口罩,就露了两只灿若星辰的眼睛,颇有些滑稽,都止不住地低笑。
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对于会些女红的人来讲都不是难事,但苏茗雪的针线活实在太糟糕,就被吟霜以影响她们工作为由赶去了一边。
苏茗雪叹息,她这刚认的妹妹主意是越来越大了,都开始嫌弃自己这个姐姐了。
既然这里用不着她帮忙,她就带着祁源去寻竹子,煤矿井道越往里挖,井内空气会越稀薄,必须要在矿井顶部凿出透气的孔洞才行,这也是件耽搁不得的事。
可这竹子去哪儿找,苏茗雪有些没头绪,只能漫无目的地见人就问一句。
走到了丰禾街,看到童娘客栈那显眼的酒旗,她便直奔那儿去想找童娘打听打听。
这回却连童娘也没帮上什么忙,“苏丫头,竹子这种文雅之物,听说都在南方的精致园子里头,我是没在咱们这丹砂郡里见过。”
苏茗雪失落地出了童娘客栈,站在大街上一声长叹,不知道再该去哪儿找竹子才好。
“可以去府衙问问朱大人。”
跟着她东奔西跑的祁源突然开了口。
苏茗雪倒是也想起过朱大人,她蹙着眉道,"朱大人那府衙破成那个鬼样子都没钱修,还能有闲情养竹子?"
祁源道,“他毕竟是个文人,而且他名叫朱有节。”他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有节”二字。
文人多爱竹,以竹来喻己之清高,“朱有节”这名字,多数也取自竹生高节之意,说不定他也信奉文人那一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说辞。
苏茗雪虽然觉得那个有些贪的郡守大人不一定会行这酸腐文人的行径,但她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时候已不早,苏茗雪火急火燎地进了府衙拜见朱有节,直截了当地问他这府里有没有竹子。
朱有节这回少见的不在品茶,而是在翻看一本书册,他看了一眼何师爷,不知这女娃又想做什么。
何师爷斟酌着道,“这竹子有倒是有,还是大人刚上任的时候移植来的,只是并未好好打理,估计结不出笋来。”
何师爷以为苏茗雪是想要竹笋,这时节正是冬笋冒尖的时候,吃着嫩的很。
苏茗雪一听有竹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竹子在哪儿呢?还请何师爷带我去看看。”
得了朱有节的授意,何师爷便带着苏茗雪和祁源去往府衙的后院,正如他所说,院中一角植着一丛青竹,一看就是养了数年的,竹节粗壮,竹竿笔直,只是叶片多已枯黄飘落。
苏茗雪大喜过望,她朝何师爷道,“何师爷,我借你家大人几支竹子一用,往后再还给他。”
说完她向着祁源一撇脑袋,“祁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