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直被他无视的关系,原辞声一个人耍了会儿也觉得没劲,终于安分下来。何惊年刚松了口气,被子忽然被掀开,原辞声玉山倾倒似地躺了进来,脑袋一低,抵上他的后脖颈,嘴里喃喃:“我好困。”
何惊年大脑短路三秒,生气地推他,“你有毛病啊,那边有床你为什么不睡?”
原辞声顺势抓住他的手,拢在掌心,装死不答。
“……”何惊年知道这人又要摆出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做派,不和他废话,起身下床。
不得行。原辞声两条长腿勾住了他的腿,胳膊一搂,将他整个人牢牢锁在了怀里。
感受到何惊年的无措与抗拒,他有点受伤地贴过来,低声说:“你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想守着你,让你安心一点。”
“……”
“年年,你怀糕糕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的。”
何惊年闭上眼睛,不回应他。
“年年,你今天真把我担心坏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原辞声说着,将他抱得更紧,胳膊用力到颤抖,仿佛真的心有余悸。
何惊年闷声不吭。
“年年,你手怎么还是这样冷。”原辞声揣着他的手,又屈腿用脚去碰他的脚,足趾滑过他的脚心,“脚也好冰。”
何惊年一下子弓起身子,“别碰我脚!”
“对不起。”原辞声马上道歉,又道,“年年,你脚这么冷怎么睡啊,要不要把脚放到我身上?”
何惊年冬天手冷脚冷是老毛病了,确实很难熬,尤其是刚睡下的时候,手脚像泡在冰窟里,非得慢慢捂暖了才能睡着。但是,他现在情愿干熬着。原辞声的建议乍一听是关心,但本质肯定全是坏心眼。
“不用,过会儿就好了。”
原辞声“嗯”了一声,却起身下了床,“我去给你打瓶热水,你泡一泡再睡吧。”
等他提了热水瓶回来,何惊年刚要去接,谁知原辞声不让他动,倒了热水把盆端到他脚边,热汽腾腾地扑出来。
何惊年有些窘,他没想到原辞声会愿意为人做这样的事。透过氤氲白雾,他看见对方整齐卷起衣袖,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臂。就算是大晚上,他依旧打扮得华贵,身上披着褶边重重累叠的的丝绸衬衣,仿佛要赴一场舞会。可是,他却蹲在自己面前,伸手握住自己的脚踝,神情郑重,像在做什么大事。
这场景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怪异。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帮我……唔……”
尾音软颤地断在空气里。男人的指腹沾染了水汽,温热微潮,贴上他雪嫩细薄的皮肤,传来紧锢包覆的力道,很烫,又痒。
何惊年低着头,双手下意识抓紧床单,足趾蜷缩,试试探探地去碰水面。
“当心烫。”原辞声鞠了捧水淋在他脚背上,那双脚轻轻瑟缩了一下,雪白的皮肤泛起桃粉,湿.润生艳。等他习惯了热水的温度,原辞声才慢慢把他的脚放进去。
水面上升,浸没足掌,差不多没到脚踝的位置,轻轻晃荡。可能因为水温比较高而皮肤太过敏觉的缘故,两只脚掌用力绷紧,弓起足背,愈发显出清落精致的形状,叫人很想圈在虎口细细把玩。
很快,热意从脚心往上蔓延,在全身弥漫开来。何惊年睫毛低垂,水汽浓烈,连睫毛都变得湿重。
原辞声修长的指节还在往热水里探,指尖伸进盆底和他足底之间,好像要把他的两只脚拿捏在指尖。何惊年一颤,才松弛下来的身体又瞬间紧绷,“你……干什么?”
原辞声说:“就想帮你按一下而已。”说着,指腹在他脚心不轻不重地按了起来,还问他:“感觉怎么样?力度还适中吗?”
何惊年气息都不稳了,湿红着眼眶颤声道:“够了,真的不用。”
原辞声抽回手,“好吧,那我再去打点热水。”
泡完之后,何惊年想赶紧擦干钻回被窝。谁知原辞声握着他的脚不放,慢条斯理地用干毛巾帮他擦拭水珠。
毛巾柔软,却十分干燥,而泡久了热水的双足暴露在空气里,又变得更加敏觉。毛巾缓慢而细致地摩擦过皮肤,惹来连绵不绝的痒意,尤其是最敏觉的脚心,几乎要哆嗦起来了。
何惊年抿咬下唇,拼命攥紧床单,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这个磨人的过程却意外漫长。原辞声连紧紧蜷缩闭拢地趾缝都没放过,耐心地撬开,悉心地捻揉,一点一点把残存的水珠都擦拭干净。
一套水磨工夫下来,何惊年感觉自己忍得快脱力了。可尽管他竭力抑制细细的颤抖,却还是被对方察觉。那双绿眼睛往上一撩,“年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何惊年努力平静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岂止是脸颊晕红,这恼人的热意蔓延开来,耳朵和脖颈都透着惹眼的粉,手指关节也洇着粉,还有圆润精巧的膝盖,泛着淡淡柔红。
像瓷人被上了釉彩,就算裹着款式沉闷的旧睡衣,也足够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