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合上门,沈迟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睡梦中的余燃或是感受到了,挪动沉重的身体蹭了过去,非得靠着沈迟才觉得舒坦。
沈迟帮他把被子掖好,将手背贴上他的脸侧。好在退了点烧,没之前那么烫了。
他叹了口气,已经数不清这半天究竟叹了多少次,内心全然一片无可奈何。
他无法忍受余燃病骨支离的模样,那会让他恍然忆起四年前那张毫无生机的照片。
此刻恐惧和庆幸无穷尽地交替浮现,直到他触碰到对方,指尖的真实触感击退了那些虚妄,强迫它们蛰伏回去。
他的手怜惜地抚摸着余燃的脸。
“以后不要再让自己难受了,好不好?”沈迟垂下眼睫,说给睡梦中的余燃,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
过了一个多小时,余燃的身上开始不停冒汗,这是转好的征兆。但沈迟害怕汗凉后寒气会再次入侵身体,就从余燃衣柜拿出干燥的睡衣,然后去浴室接了热水,取来毛巾给余燃擦汗。
余燃是睡熟了,不是昏死了,等滚热的毛巾从手臂上擦过时,他便幽幽转醒。
“把汗擦了,然后换衣服。”沈迟说。
但动作却是半分没给余燃插手的机会,余燃艰难坐起来靠在床头,没等说话,沈迟就把他的衣摆掀开些,拿着热毛巾沿着腰线擦上了胸脯。
……这对余燃来讲委实有些刺激。
他抿起唇,心猿意马地感受着沈迟的动作,但半分钟后,还是不免失望了。
沈迟的手压根没碰到他。
余燃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沈迟的安分。他气愤地想:你就不能顺带揩点油吗?我这腹肌,这腰,这胸,摸一把还能委屈了你?
但想归想,吐槽归吐槽,余燃心里也知道沈迟对他没啥非分之想,就算有,也不会在他生病的时候产生。
上身擦完,余燃就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了精致但略显单薄的身体。
余燃的身体难养,小时候在潮闷的环境中生活久了,时不时便会染点小病。有时是呼吸道感染,有时是皮肤病,沈迟还记得有一年,余燃咳了整个秋季,养了很久才养好。
因此他虽然长得高,后来也通过运动练出了肌肉,但却依旧背薄如削。
沈迟把睡衣递过去,忍不住偏开眼。
再看下去,心底的疼就真的止不住了。
余燃换了上衣,还得换裤子。他回头仰着脑袋,看着沈迟眼里的心疼,脑袋短路了一瞬,嘴也连不上信号。
他问:“下面你也要给我擦吗?”
……
余燃说完呸了一声,慌忙找补:“啊不,我是指我的腿,不是屁股,也不是……啊呸呸呸,我的意思是你想给我擦吗?啊也不对,我说的啥啊这是。”
沈迟沉默了两秒,然后慎重地点头:“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
余燃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傻愣愣地继续:“你指的是我的腿还是别的。”
“都有。”
啊,还是别了吧,我觉得这个进度八百迈都嫌慢了,太快不好,欲速则不达,我们可以慢慢来。
余燃坚定地接过被沈迟揉洗干净的毛巾,郑重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要不然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露馅了就麻烦了。
他的自制力很弱的,尤其在生病的时候。
沈迟贴心地出了卧室,等到余燃喊他才进去。
“想继续睡吗?”沈迟问。
余燃摇摇脑袋,“睡不着了。”
说完他又顿了顿,然后试探地说:“想一起看电影吗?就当打发时间。”
沈迟答应了,说等他收拾好再一块看。
他端起水盆,顺手抄过一旁堆着的脏衣服,还没等余燃来得及阻止就走出了房间。
余燃:……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他刚刚换下来的内裤。
草!他的内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放开它,现在还不是你应该碰的时候啊!
但是任凭余燃在脑袋里怎么鬼哭狼嚎,沈迟都听不见。
他走进洗手间,倒掉了热水,把衣物扔进了洗衣机,随后他余光似乎瞟见了什么,视线挪了回去,怔怔地停滞了两秒。
那是一条浅蓝色的纯色内裤。
沈迟在原地僵硬了十几秒,在内心经历了一番相当剧烈的挣扎,最后还是把手伸进了洗衣机,将那可怜巴巴的内裤拿了出来。
那上面浸满了余燃的汗液,但没有异味,反而有一股余燃的体香,用沈迟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阳光的味道。
内裤自然不能和其他衣服混在一块洗。沈迟将唇抿成了一条线,耳根逐渐泛起了红潮,然后他攥着那片滑滑的布料开始清洗起来。
这几分钟过得十分缓慢,手里的布料让他心神恍惚,至于它贴过什么部位,根本不能细想,沈迟怕自己会疯掉。
于此同时,在卧室等待的余燃听着依稀传来的水声,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