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芮把烟摁灭,拿纸巾擦拭了指尖的黑烬,慢慢站起身,朝他走去,脚步几乎轻的没有重量。
王晋看着他,眼神复杂,有不解,有失望,也有愤怒和慌张。
权芮尽收眼底,他淡道,“看样子,你应该有很多话想问我。”
他伸手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布。
王晋努力平复了一下,眼里的怒意却更盛,他轻咬住嘴唇,低声道,“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的,”权芮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腿随意地搭着,“你会后悔。”
王晋冷声道,“我不明白。”
权芮也不急,摸出打火机和烟,手却不自觉发抖,火怎么也点不起来,“来一根吗。”
话音刚落,他一顿,“不好意思,忘了。”
王晋只是盯着他,眉宇渐锐,“你想干什么。”
估计是一个人抽也没啥意思,权芮把烟扔到一边,“想和你聊聊。”
王晋皱眉。
“你不想再见我,”权芮叹道,故作发愁地摊摊手,“我只好把你请来了。”
“你就是这样请人的。”王晋嘴角僵硬。
权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挑挑眉,轻笑出声,“你怕我吗。”
王晋想笑,却笑不出来,“你在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你也没必要强装镇定,”权芮说,瞳孔收光,“我知道你害怕,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说服我放你走,怎么解开绳子,趁我不备拿餐桌的玻璃花瓶砸开我的脑袋,”
他抿了抿唇,思考道,“你这样,我一点和你讲故事的兴致都没了。”
王晋悬着的心被击入谷底,他又看了眼餐桌,那个从一开始他就盯上的玻璃花瓶。
“所以为什么,”短暂的沉默后,他泄气般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就因为我拒绝你。”
“就?”权芮凉笑,“你是不是根本觉得我只是开玩笑,我和你说那些话是在耍你。”
“难道不是吗,”王晋说,“你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你没有优势来我这里要信任。”
“你唯一不太一样的,”他忍着怒意,“就是极端和自私。早知道你这么变态,我还和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我变态?”权芮低笑,眉宇生寒,他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脖子,眼里泛着火气,“我还有更变态的你想尝尝吗。”说着就要去亲他。
王晋一僵,赶紧偏过头,“滚开!”
权芮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硬掰回来,在他不安的瞪视下,眯起眼睛,“听清楚了,别再激怒我。”
他的另一只手躲过扣子,游进他的衬衫,冰凉的手指触到皮肤,王晋生理心理同时报警。
王晋能感到他的手蜿蜒地往下,在即将碰到他的裤子时,腰微微一颤,他声线不稳,“够了。。”
权芮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看见他敛起愤怒,被心慌和难堪掩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手指一顿。
他把手拿开,闭着眼,在他的嘴唇轻轻落下一吻,诡异的温柔,似安慰,又似警告。
王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睫,微微蹙起的凌眉。
权芮重新坐了回去。王晋默默舒了口气。
“我和颜司卓,”权芮慢慢道,“不是大学才是同学。小学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我们三年级以后,就没在新加坡念书,回了北京。”
“颜晟其实算是华人,所以他中文很好,最初并不是从商,而是在国内一所大学任国学讲师。”
“他一直不希望颜司卓完全在资本主义的规制下长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性情温和甚至到优柔地步的人,会在和Ade争夺抚养权时,难得的强硬。”
“颜晟瞒着Ade,把颜司卓送回了中国,他曾想亲力亲为,好好教他念书,好好陪他长大。可是颜司卓不愿意,他的性子更像Ade,热爱冒险,热爱新奇的事物,热爱一切摸得到手的挑战。”
“培养一个优秀的孩子,代价是很大的。光凭一个大学老师的收入,什么都撑不起来。其实颜晟有能力获得更高的职称,但是他太不愿和人竞争,你也知道学校评教的压力有多大,黑幕也不少,多少人虎视眈眈觊觎,又有多少人将出类拔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后来,颜晟被人诬陷抄袭,停职了。”
王晋一怔。
权芮微低着头,表情晦暗不明,“在他那所学府,抄袭就是大罪。颜晟又心高气傲,对于没做过的事,他是连解释都嫌麻烦的。加上他又没背景,所以很容易成为了众矢之的。我说不清他是被赶走的,还是自愿离开的。不过我想,在他的版本里,应该只有自愿。”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一个天生热爱学术的人,有一天突然被剥夺在这一领域施展拳脚的权利,同时背负虚有的罪名,换谁都很难接受。”
“但是他必须养家,他还有颜司卓。从他和Ade在法庭彻底闹掰后,Ade两年里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