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了手,他刚要习惯性的在白大衣上随便擦擦,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一身精良西装。
于是,他不习惯地从左胸的口袋里掏出来了江叔叠的整齐漂亮的手帕,把手擦了。
可是,这擦过手的手帕,却是塞不回去了。
他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干脆简单折成了四方形,塞到了裤兜里。
白小叶虽然没再往旁边看过,但依然不妨碍他能感觉到霍少强烈而炙热的目光。
正要转身离开。
“请等一下。”霍一行又一次叫住了他。
白小叶默念:没事儿。他认不出我。他不认识我。放松放松。
这才缓缓装过身。
看见霍少从梳妆台的小花瓶里取出来了插在里面的一朵淡粉色的鲜花,用帕子轻轻沾去了上面的水滴,骨骼分明的手指上把花茎一拧,朝着他走了过来。
霍一行这次是客气却又几分矜贵地询问,“这是抚子花,也叫’常夏‘,寓意自信坚韧开辟之路。我可以帮你插到胸前么?”
白小叶对着霍一行的举动,满脑子都在说,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
在家里蹦着字儿说话的人,在外面竟然也会说这么长的句子。
可是,强大的理智却没让他成功拒绝。
他站在那儿没动,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甚至连脑袋也没摇一摇或者点一点。
他就这么仰视角里看着霍一行,又想起在浴室看见的那半身赤果的身段,发现这个人真的是成功的满足了他的颜控欲。帅的让他看呆了,原来这就是所谓帅呆了吧。
白小叶痴痴地描绘着脑子里的画面,看着霍一行手里捏着花瓣柔弱,貌不惊人,却又展示着朝阳般蓬勃的小粉花,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此时空着的西服上衣口袋,白小叶竟然不受控地眨了眨眼睛。
霍一行走近一步,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了白小叶胸前的口袋,右手把精心叠好的抚子花小心翼翼地插进了口袋里,又用指肚把细碎的花瓣扶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利索地收了手后退了一步。
白小叶低着脑袋,看完霍一行如此细心地帮他插完了胸口一朵小花,莫名胸口发热,嗓子发堵。
说不上是跟谁置气,看了眼镜子里陌生却斯文儒雅的自己,脸上竟是涌上了愠色。
“霍总,您在外面对陌生人都是这么上心么!?”一句话出口,白小叶脸颊上一点点染了粉红,声音都糯糯的有些颤栗。
霍一行笑了笑,好不遮掩地笑得露出来了一排贝齿,他什么也没说推开门先走了。
有什么好笑的!?
白小叶竟是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在冲着谁生气。
之后的答辩解疑,临床可行性推进讨论都很顺利,等白小叶回到了更衣室,江叔已经准备好了茶点等在那儿了。
一番寒暄之后,江叔总觉得白小叶看上去有些疲惫,也不似平时那般喜欢说话了。
他从身后帮忙脱下了西装外套。看着本来小叶就乏累了,之后又要换回女装去酒会,正常想换了谁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为了缓解下小叶的情绪,江叔缓缓开口随便聊了起来。
“小叶,这么有情调呢。西服口袋上的抚子花,比起原来的三折手帕更显得时尚又温雅。”
白小叶看见江叔从口袋里取出来了那朵小粉花,抿了口咖啡,“江叔也认得抚子花?”
“认得认得。”看见小叶愿意开口了,江叔暖暖地陪笑起来,“这个抚子花,是东洋花。本来生在高地,看似柔弱,实则坚韧,花期很长,能从初夏开到入秋,所以也叫常夏。作为瓶插鲜花,其实很稀罕的。小叶哪里弄来的呀。”
被问到哪里得的,小叶一下子有些语塞,“我刚刚洗手间随便摘的。”为了掩盖住洗手间的事儿,他唐突着反问起了江叔,“江叔这么熟悉花草?那江叔晓得这抚子花的寓意也是坚韧自信吗?”
江叔看见小叶说道这些服饰花草来了兴致,赶紧趁热打铁,跟着激情补充起来,“其实,江叔被老爷子拉进霍家之前是个化妆师,自然对花花草草这些装饰也多少有些兴趣。”
’看见小叶仰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江叔继续说,“抚子花的确坚韧,但说道花语,其实它一直有一个深藏的寓意。”
“哦?是什么?”白小叶抖了抖眼帘。
“抚子,因为它的花瓣细碎,看着楚楚可怜,总会让人想去轻抚,好像抚摸可爱的孩子,抚摸心爱的恋人。所以,它冠名’抚子‘,真正的花语是,纯粹的爱情。它是东洋纯爱的代表花。”
白小叶睁圆了眼睛不说话了。
“小叶,这抚子,虽然花期长,可是没了根很难存活。丢了吧。”江叔把小花朵放在了凳子上,重新挂起了西装。
白小叶没说话,静静拾起了这朵小花。
江叔看在眼里,又忍不住补充说,“抚子很难做成干花。因为纯粹,所以易碎。留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