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她过世三个多月了,钱笙骗你的。阿宁,我们先离开这里。”
外面风雨大作,霍令殊借着黑夜的掩护将神思恍惚的陆希宁背出宅院,“阿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告诉你。”
陆希宁什么都没听见,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霍令殊的那句“她已经死了”,死了,她的母亲死了?那她这三个多月来的忍辱负重又算得了什么?
她在霍令殊的背上挣扎起来,“你放我下去,我要去找母亲。”
“阿宁,我没骗你,我现在不能放你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天快亮了,过不了多久钱笙一定会发现,到时候追过来就晚了。”霍令殊不放她下去。
“带着我这个累赘,走不远,放我下来吧。”霍令殊依旧不听,她一口咬上她的后肩,霍令殊痛呼一声,手一抖,她顺势站下地。
“阿宁……”霍令殊面色痛苦。
“从你离开陆家的那一刻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我如何与你无关,别在我身上浪费之间,你有你去人生,我有我的去处。”
雨渐渐停下,天边出现鱼肚白,陆希宁这才发现两人逃到了一片湖边。“无忧湖”,坐落在绥山脚下,小时候她和霍令殊来玩过很多次。
“从‘无忧湖‘过去,上了后面那条路就出了绥城地界了,你快点走吧。”陆希宁对霍令殊笑笑,“我们在此分别,今生不再见,我就祝你‘余生无忧,永世长宁’吧。”
“阿宁!”霍令殊去抓陆希宁,被她躲开,这时二人身后传来脚步声,没多一会儿就被包围。
钱笙从人群中走过来,“霍令殊,好久不见。”
陆希宁挡着霍令殊面前,“我没打算逃,我跟你回去,放她离开。”
“离开?”钱笙嗤笑,“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霍小姐,肩上的枪伤没好就急着救人,是你太自负还是你太小瞧我?”
枪伤?怎么会有枪伤?难怪她刚刚咬她的时候明明没下死力气,她却那么痛苦,原来肩上有伤。
钱笙招招手,几个人上前去抓陆希宁,还未碰到人,就被霍令殊一脚一个撂翻在地。
“不错,不愧是九二大队出来的,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这么能打。”钱笙拍了拍手赞叹,“两个你能撂翻,四个,八个,十六个呢?双拳难敌四首,更何况你不仅带伤还带着一个废物。你们一起上,把人领回来,。”
钱笙说得不错,寡不敌众,霍令殊很快败下阵,一个身形不稳,落入了水里。
“阿殊!”陆希宁扑到水边,想伸手去拉,“阿殊!把手给我。”刚要碰到霍令殊的手,她就被钱笙的人拉开。
“钱笙,救她。”陆希宁哀求。
欣赏够了她求人的样子,钱笙才挥挥手让人下去救霍令殊。
说是救人,可却把人越救越远。
陆希宁心中焦急,“你的人到底会不会救,不会救让我下去。”
“哟,陆大小姐不识好歹,那就不救了。”钱笙做了个手势,水里的人纷纷朝岸边来。
“钱笙,你故意的!你没想救她!”
“嗯,那又怎样?”钱笙无心所欲地摊摊手,“您能那我怎么样?”
水中霍令殊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陆希宁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记忆回笼,她记得那天她跟着霍令殊跳进了无忧湖,难道被人捞起来了?
“醒了?醒了就好,再不醒你可就参加不了霍小姐的葬礼了。”钱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腿看着她。
她被钱笙从床上拽起来带到了无忧湖边。
“我可派人在这里捞了好久才捞到人,”钱笙身后的人奉上一个方盒,“人随水去也算干干净净,开始吧。”
没有经文超度,没有任何仪式,霍令殊的骨灰被钱笙当着陆希宁的面扬进了无忧湖。
陆希宁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了,仿佛活死人一般,跌跌撞撞地踉跄到湖边,蹲下去伸手想抓湖面的骨灰。水从指间缝隙溜走,什么都不曾留下,她机械地一次次尝试,却一次次失败。
钱笙一开始看得津津有味,没过多久便不耐烦,陆希宁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歇斯底里,而是平静又空洞。
“真没意思,带回去吧。”
就这样陆希宁回到了钱笙为她赎回的陆家宅院里,这一次,是真正的禁闭,她的活动空间只剩下了房间那一方天地。
大概是怕她自残,也怕她对钱笙不利,屋内所有的金属器具都被没收,不过钱笙觉得她可能会无聊,“善解人意”地派人将霍令殊离开陆家这五年的经历汇成档案送给陆希宁,供她“消遣”。
从这些文字间,陆希宁知道了霍令殊离开陆家以后,去了北方一个叫做“辽城”的城市,加入了“九二大队”,之所以一直没回来,是因为在境外执行任务。
几十页纸,概括了那五年的别离,陆希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她觉得若不是她的拖累,霍令殊的余生该有多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