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传来主持人活力满满的声音,这是个他最喜欢的电台节目,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电话铃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主持人风趣幽默的话语。
骆爻按下接听键,骆川海的声音透过车载扬声器传了过来:“今年回家过年吗?”
“回。”骆爻打了转向灯下了高速,听到骆川海闷闷的咳嗽声,“你回来吗?”
“不回来啦。”骆川海又咳了几声,嗓音带上了一丝喑哑,“忙着赶进度呢,怎么有空回家过年啊。”
骆爻踩下刹车,无聊地等待着绿灯亮起:“爸,你少抽点烟吧。”
“没抽。”电话那头很快回复,听起来倒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他又咳了几声,“昆仑的风太大太干了,吹得人嗓子疼。”
“知道嗓子疼还抽烟啊?”骆爻看见路边一对父子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并排走着,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们走了一段。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安静地骆爻只能听见昆仑呼呼的风声。
“你今年过年,去你姑姑家吗?”骆川海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红灯倒数三秒,绿灯亮起。
骆爻松开刹车轻轻踩下油门向前开去:“不知道,看姑姑来不来请我咯。”
骆川海似乎有些自讨没趣,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爸,”骆爻打断了沉默,叫了他一声。
“嗯。”
“你在昆仑那边过年,年夜饭有桂鱼吃吗?”
骆爻从小到大,只要过年期间能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桂鱼是餐桌上必有的一道菜。小时候是爷爷买了鱼清蒸给他吃,后来爷爷老了,便是他自己买了做。再后来,爷爷走了,骆川海和骆爻两人一年也见不了几面,但只要条件允许,骆爻都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给自己做上一条清蒸桂鱼,哪怕其他菜一道都没有,也一定要吃上这条鱼。
骆川海笑了一下:“昆仑哪里来的鱼吃?”
“你多久没吃桂鱼了?”骆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句话来,可惜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抿了抿唇,打了转向灯。
骆川海又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你在开车吧?”
骆爻踩下刹车等着面前的老人过马路:“嗯。”
“那你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我先挂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骆爻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小区门口的保安厅屋檐上挂上了红灯笼,显出了几分年味儿来,骆爻挂了倒车档,熟练地将车倒入车库,看着空空如也的大门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刚换了鞋倒在沙发上,手机震动,是宋庭弈发来的消息。
宋庭弈住的地方离机场更近,对方应该是到家后掐着时间点给他发的消息。
骆爻坐直了身子,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怎么了?”宋庭弈温和的声音穿过听筒钻进骆爻耳朵里。
“没什么。”骆爻抬手拢了拢衣领,上江的冬天比滇南冷,刚才坐在车里不觉得,现在到了家里,反倒觉得丝丝寒意笼罩了过来,“你到家了?”
“到了。”宋庭弈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但又实在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讲,“你也到家了吧?”
骆爻起身打开中央空调的总阀,闷闷地嗯了一声。
“晚饭吃什么?”宋庭弈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活的阿姨和围着阿姨团团转想要讨一口吃的的小馋猫笑了笑。
“啊……”骆爻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免提,切换到外卖软件,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屏幕上上下翻找着,略带撒娇道,“没想好吃什么,但是不想自己做。”
宋庭弈那边传来一阵拉门的声音:“那……点外卖?”
“嗯。”骆爻点了份牛肉拉面,又加了个茶叶蛋和一份牛肉,刚要下单,却看见下面那五块钱的运费,不由得向电话那头的人抱怨道,“可是配送费好贵啊。”
宋庭弈刚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听见身价起码千万的大明星的这句话,差点没把水喷出来:“骆大明星还嫌配送费贵啊?”
“是啊。”骆爻打开中央空调,重新瘫回沙发上,“要不哥哥你给我转点钱呗?”
宋庭弈:???老板问我要钱怎么办?
“多少钱?”
“五块。”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喜悦,宋庭弈似乎能看到骆爻在他面前对着他眨眼。
电话挂断,骆爻果真收到了宋庭弈发来的微信转账。
不过不是他要求的五块,而是五百二十。
他收下了这个红包,又立马回了他一个1314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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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妹妹:(拿着手机晃来晃去)我有520红包你没有。
我:(左勾拳)滚捏妈的!恶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