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他剧烈咳嗽着,目光阴狠地瞪着靳司鱼,冷笑道:“怕了吗?这才刚刚开始!”
靳司鱼见惯了恐吓和威胁,但这样的语气来自“自己人”却还是头一回。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恼怒和失望,反而在面对万斐的时候,产生出浓重的怜悯和感伤。靳司鱼对方位的判断已经无比精确,以至于万斐还在暗暗发狠,她就已经移到了牢房的门口。
“想开始?”靳司鱼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漫不经心道:“但愿你能跨出这扇门。”
靳司鱼神情语气里的倨傲像一盆汽油,燃起了万斐更深的怨恨。靳司鱼将手臂撑在门桩上,调动了血脉里的力量,一瞬间,除了靳司鱼站的位置,整个牢房都被裹上了重重火焰。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我看你能撑多久。”万斐撂下一句狠话,突然掏出一个破旧不堪的红木偶。
靳司鱼看到红木偶,惊出一身冷汗,她目光直直地落在万斐的手上,眼眶里不觉泛起水汽。万斐有些生疏地操作着红木偶,然后对准靳司鱼凭空打出一掌,红木偶的身子一下子融入到了靳司鱼的体内。
“头儿。“
再次听到万斐这么喊,靳司鱼只觉得不适。只听他得意地道:“好歹相识一场,对你哪能用那些不入眼的小伎俩?”万斐扬起十指,靳司鱼透过视线,朦胧看到上面缠满了红色的丝线。
万斐料定靳司鱼动弹不得,将手指摩擦到她已经止不住血的伤口上。
靳司鱼咬紧下唇,抵制着来自红线的灼烧感,她脸色煞白,衣裳全被汗水浸湿,但望向万斐的眼神却含着某些期待,“你从哪得来的?”
万斐忽地裂开嘴角,报复似的道:“这可是她最宝贝的法器。如果她知道我用这个杀了你,不知道会不会哭呢?”他好像联想到有趣的事情,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她?”
万斐随即贴到靳司鱼的耳畔,带着笑意道:“就是——姚樾啊。”
靳司鱼快到极限的身体剧烈一颤。红木偶……是姚樾最宝贝的法器?可是,红木偶是只有晁帛才能操纵的啊,哪怕是缺了魂魄的晁帛,也不行。难道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姚樾并不是晁帛的残魂,而是缺失了部分魂魄的晁帛?泪水突然从眼角落下来,靳司鱼她大脑一片空白。
万斐还以为靳司鱼是因为傀儡术而痛苦难当,笑盈盈地上前准备再奚落一番。可当他对上靳司鱼的眼神,却突然看到对方再次发力,拼着魂飞魄散将地牢的火焰凝聚得更加凶悍。于此同时,靳司鱼低吼一声,伴随着她明显吃力的动作,红木偶竟然自己从她体内跳了出来,然后褪为黄色,白色,然后消失在了地面。
“怎么可能?”万斐迟疑着退了几步,他明明见过姚樾操作这个,为什么……
“为什么它对我没反应?你在奇怪这个?”她勉强挂上一丝笑意,像是无边的嘲弄,嘲弄的却是自己。晁帛的法器,唯独对她没有任何伤害,这件事她几百年前就知道。可是偏偏是现在,她心里才明白了点什么。可如果她也在意自己,为什么重生后不愿意相认?
靳司鱼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心里却仿佛有一汪洋,半边彻骨寒,半边烈日炎。望着万斐渐渐冷却的表情,靳司鱼再次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相信在坚持一会,庞如意一定会看到火光赶过来。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万斐。
靳司鱼忍着剧痛,放出了最后一只符兵。小符兵带着主人的意识,躲在草丛里舍不得走,颤颤巍巍好半天,却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蹦蹦跳跳地朝着地府的出口狂奔过去。
靳司鱼的耳畔是越来越清晰的轰鸣,昏昏沉沉中好像看到无数人影,厮杀的,温柔的,孤单的,清冷的,最后融为一个模样。她随意披散着头发,骑着一只蠢笨的坐骑,朝自己伸出了手,说:“上来吗?”
靳司鱼的腿灌了铅似的,她跑不动,只好努力地往前爬。坐骑上的女人没有帮她,看得无聊了还会拿出一个小木偶上上色,“你喜欢什么颜色?”
靳司鱼的意识渐渐模糊,下意识去回应她,“红……红色。”
刹那间,画面又到了巨聊山,劫雷下劈,所有的画面齐齐碎掉,她拼命抓,却被碎片割得浑身都是伤痕。
“疼。”靳司鱼喃喃地说。
被小符兵带过来的姚樾,轻轻地拢住怀里的人,脸色瞬间冷到极点。
她原以为靳司鱼被庞如意带到地府关着总比留在人间省心,没想到一小会功夫,差点连命都没了。
一路跟过来的孙负羽不安地站着,一会看看枕在姚樾袖子上的靳司鱼,一会看看明明腿脚都蹲麻了却还是一动也不肯动的姚樾,支支吾吾地提醒说:“老板,咱们擅闯地府,被别人看到恐怕……不好解释。”
姚樾黑着脸,将靳司鱼抱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万斐没用了,处理掉。”
第49章 F组失踪案(8)
靳司鱼昏迷中,隐约感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