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是我最后的钱。”
相比之下,苏晨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火起来之后才手头宽裕了。赵关寒则是玩票的少爷,不过他家里因为他沉迷玩音乐不务正业,已经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又一身纨绔习气,音乐人的才华没多少,音乐人的坏毛病一个不落,这才不得不总是厚着脸皮求苏晨救济。
赵关寒耷拉着脑袋,半天没吭声。他的手往裤袋里掏了一阵,摸出个压瘪的烟盒,抽出一根来点燃。昏暗的后台亮起一点火星,灰白色的烟暂时占据着他的视野。
“我会告诉你那里究竟有什么。”苏晨回握住那只温热的手。
此时众人视线中心的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戴着无框眼镜,眼神里闪烁着用愚笨掩饰的精明,端着高脚杯好脾气地陪笑。
“上次演唱会的呢,花光了?我是不是说过不会给你钱让你去飞叶子。”
“别胡思乱想了。”苏晨上前用力抱了他一下,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他的口袋,“我很喜欢你的歌,如果你也喜欢,就坚持下去。”
“赵总以前
这副模样,与众人言谈中自由叛逆,为了音乐理想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的纨绔青年完全搭不上边。
苏晨比赵关寒高个额头,现在赵关寒自觉理亏,耷拉着肩膀,他就高半个脑袋了。
“那……演唱会的收入还得给公司六成,你这妥妥是倒贴钱进去啊?”
恍惚间,他看到苏晨站在高台上俯视他,一身白衣沐浴在炫目的灯光下,刺得他眼睛发疼。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苏晨抬手揉乱了赵关寒的头发,笑得很潇洒,“我不在乎。”
三年前,苏晨所在的二人男子组合“snow”正在举办一场全国巡演。
筹备场地的时候,他的队友赵关寒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无人的角落。
“你必须上台。要是实在困难的话,我这里还有个一两万的。”
“又要钱?”苏晨甩开赵关寒讨好地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
“我的钱都在这儿呢。”苏晨指了指远处正在搭建的舞台,“你拆了卖吧。”
今天的演出是最后一场了。
赵关寒以为苏晨已经过去看舞台那边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才看见苏晨正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晨,晨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了,现在没那个我过两天上不了台这……”
“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硬呢?”赵关寒又缠住苏晨的胳膊,“你不是不在乎钱的吗,之前还白给人大学生送三百万创业,怎么对队友却这么狠心?”
“干嘛?没见过哥深沉的时候啊。”
他曾经是个歌手。这句话显然比某某公司的老板更容易被人记住,在各种社交场合里,它都比赵关寒本人的名片更深入人心。
养院,没有违法行为,他们的建筑用地是政府批的,他们的院长连交通违规都没有。”
那支香烟带着微微的红光,随之在黑暗中舞动几下,渐渐熄灭了。
苏晨冷哼一声,转过头斜睨着他。
“呃……我那不是得……创作嘛。”赵关寒哑口无言半天,才支支吾吾蹦出这么一句。
傅徽不发一语,沉默地在床边坐下,握住苏晨的手。
“公司给的哪够,孙家学那抠搜样,演唱会对他来说就是割韭菜,投入越少越好。”
“又不是我让你去吸毒的,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吧,实在不行就退圈回家吧。”苏晨说着抬腿就要走。
赵关寒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任酒精麻痹神经。
“哇靠,阿晨你也太没有理财观念了。”赵关寒作痛心疾首状。
“赵总以前还做过男团吧!”酒桌上,气氛被炒得热闹,已经到了追忆在座宾客过去来当做谈资的阶段。
“那不是公司出钱吗?”
“嗨,不是。”赵关寒推开苏晨递过来的卡,“我没想撂挑子,就是突然想如果不搞音乐了会不会活得比较轻松。而且……我也确实没什么天赋是吧。”
“你看,我们这个组合能火都是因为你,我写的歌根本就没人想听。”赵关寒两手胡乱比划着,声音有些哑,仿佛说出真相令他的嗓子发干,“演唱会也是,大家听着我的歌,其实看的都是你,没有你的舞,我啥也不是。”
赵关寒还记得,几天后的演唱会,临上台前,苏晨又对他说了一样的话。苏晨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这样的印象留刻在赵关寒脑海里,以至于当苏晨从高高的升降台上跌落的时候,赵关寒还以为那是他设计的舞台效果,因为那真的太像天使坠落。
随后,巨大的升降台轰然倾倒,后台乱成一团,观众哗然四散。赵关寒还没来得及冲去看苏晨就被工作人员拽走,而那个荒诞的坠落,竟然就是他看苏晨的最后一眼。
赵关寒和苏晨都是融雪娱乐第一批练习生,苏晨比他进公司早几个月,但实际上赵关寒比苏晨还大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