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桃林之中的雾气还未消散,远处一片迷雾遮住了群山绿植,叫人眼前模糊什么都看不清。缥缈的几缕云彩似薄纱一般将天空遮得严实,倒映了缕缕早阳。明明春晨之际,云闲晚却发现身上的露水几乎要将衣物浸透,冷得刺骨的寒意正从身体每一寸毛孔渗入。
“……一大早的就要下雨了吗?”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云闲晚翻身从树枝上跃下,保持了一整夜的姿势令他不由地伸了个懒腰,肩膀和腰都隐隐有些酸痛。早知就不在树上呆这么久了,看星星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稍微一抖衣摆,外扩的灵力温度骤然上升,将原本潮湿的外衣烘得干燥温暖,这一下子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再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到辰时了。不知小秋今日会不会来找我,要是看我不在怕不是要急得转圈了。”云闲晚笑着摇摇头,想着要快点回去,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随身的本命剑“乌善”。
乌善剑长二尺一寸,其本体漆黑如墨不知用何铸成,薄如蝉翼却又清晰可见两侧不曾开刃,放置阳光下却丝毫不见反光,沉得令人胆颤。这把剑是云阳未不知从何处找来赠予他的,从很小的时候便陪伴着他,因此即使进到了天衍宗,有更多上品灵器可供他使用,他也不曾换过武器,即使乌善只是一把普通的下品灵器。
御剑飞到了住处,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说起来刚才路过墨学潭的时候倒是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明明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别无二致,但云闲晚却还是觉得不自在。
气氛。
没错,气氛很凝重。云闲晚皱了皱眉,并且自己的院子跟他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园圃中种植的灵草有些歪扭,石凳也被挪开了放在一边,屋子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难道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来过了吗?大师兄还是齐秋,或者是明瑞吧?
身处天衍宗,还是寒华仙尊的亲传弟子,谁会有那个胆子闯进他的屋子里面,因此他连个禁制都没下。而推开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屋内的物品都被人翻找过了。
瞬间,云闲晚呆愣在了原地。
随后是从身后传来的哄闹声。像是有很多人聚集在了一起,低声的窃窃私语与繁杂的脚步声,令云闲晚顿时有些无所适从,他犹豫的转过身,却看到了熟悉的人。以及在他身后一群神决峰的弟子。
“大师兄?”
祁连楼此刻的表情不太好,皱着眉头审视着他,语气也比往常冷硬许多,“云闲晚,昨日你去何处了?”
“我?”云闲晚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我还能去何处,我不过是去了峰顶的桃林看了看风景罢了。”
祁连楼深深地看了云闲晚一眼,“……总之,先跟我来吧。易春,易秋。”
跟在祁连楼身后的穿着天衍宗两个年轻男人迟缓地站出来,眼睛在祁连楼和云闲晚之间回荡,可见其内心的犹疑,易春凑近了压低声音问道:“大师兄,我们真要……”
祁连楼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快去。”
云闲晚完全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不自禁后退了几步,直觉告诉他现在的状况显然自己已经处于了劣势,但他仍然试图搞清发生了什么,连忙高声问道:“易春?易秋?这是要做什么,呃…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有什么问题好好说,搞这种阵仗做什么?”
“哈哈,怎么不说话?唔,呃…别把我储物袋拿走啊?”
坏了。云闲晚觉得自己一定被甩了什么黑锅。
被易春和易秋架着,云闲晚被直接送到了天衍宗的议事堂。一路上云闲晚心脏扑通扑通地,大脑放空,他在紧张…这也是正常的,因为在什么都没有向他说明便径直带走他的举动,实际上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议事堂位于天衍宗最高的一座山峰,青元峰。
天衍宗最庄严的、也是最重要的山峰,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见山顶真容,巍峨的青元峰直插天际,正如其至高无上的地位一般。往日只有宗门大事时,堂内才会坐满各峰峰主与长老,此刻竟不知为何齐齐到场,座下更是站着所有亲传弟子。
神圣肃穆的大殿之上静谧无声,长老们更是皱紧眉头,白皓月自然也在此列,只不过如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仿佛整个议事堂能保持镇定的只有两个人,一人是白皓月,另一人则是坐于高位上的天衍宗宗主,蔺正初。
一头白发束于脑后,眼睛半睁,却能让人清晰地看到其中闪烁着的琉璃光芒,飘飘然似神明降世一般,这样的容貌、这样的风仪或许本就不该出现在凡间。但他确实在这里,超越了世俗的姿态,这就是蔺正初。
有人说他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有人说他已是仙人只不过滞留在人间,无论他们对蔺正初有怎样的想法、又如何将他捧上神位都是情理之中的。
要说为什么,因为他正是凌云大陆最强的修士。
只有这点,无人能够反驳。
打破局面的是大步走来的祁连楼,他与身后的几名弟子纷纷朝蔺正初行礼,“报告宗主,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