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是一袭红衣的小哭包,原本是山下一个王朝的小公主,该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
但世事总是无常,原本鼎盛富强的偌大王朝,竟是在短短的几年间便是迅速衰败,好似那倒立的尖锥,只是被人那么轻轻一触,便是轰然倒下。
灾荒连年,民不聊生,敌国马蹄,忽然南下。
一时间血流千里,尸横遍野。
百年的国祚的鼎盛王朝,在开战后短短一年便是全面溃败。
皇帝战死,皇后自尽,皇子皇女下落不明。
是天灾,是人祸。
但更是妖邪作祟。
不然如此正处于鼎盛时期的王朝,怎么会像这般“一夜”之间化作尘埃?
所幸一位路过的仙人,正巧碰上了那作祟的妖邪,一剑递出,救下了那个哭个不停的小女孩。
灭却对金丹,要不是担心那妖邪发疯,伤到小女孩,根本连提剑的必要都没有。
一剑过后,身形俱灭。
而当那位三星宗当代宗主,同时也是东胜洲仙宗唯一一位女子宗主低身揩去小姑娘的眼泪,温柔问她愿不愿意随她去修道成仙时,那个小女孩的眼泪一下子便是再也压抑不住,如檐角落雨,成串落下。
抽噎中,小女孩断断续续地说完了一句话。
“你能让我爹娘回来吗,我想他们了……”
在王朝将倾的前夕,那位曾经母仪天下,但当时却是憔悴不已的皇后娘娘,将所有的皇子皇女秘密召集,分别派人送出了皇宫,隐姓埋名,搏一条生路
而曾名凤曦儿的小姑娘,被她的娘亲改了个凤欷儿的名字。
但当一脸无奈、给那红衣小姑娘牵着手,一同坐在银桂树枝上晃悠着小腿的荀命听到这个改名的故事时,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巴掌就是拍在了自己的腿肚子上,气呼呼地就是打抱不平道:
“什么破名字!”
听着这好像有对自家长辈大不敬嫌疑的话语,当时还是凤欷儿的凤烯儿,也没有反驳,就是静静地看着那个一下子变得气呼呼的小哥哥,心里竟是莫名有种小小的喜悦。
然后那个一袭白衣,明明也只有一点大,头上却是插了根玉簪的小男孩,就是从随身的方寸物中取出了一只雪毫小锥,没有取纸,而是直接摊开手掌,在手心里先是写了一个“欷”,然后擦去了那个“欠”,看了小姑娘一会,在剩下的那个“希”的左边,写上了一个“火”。
左“火”,右“希”。
看着荀命手心里的那个像是新造出的毛笔字,凤烯儿脑袋向着一侧微微一歪,“噗嗤”一笑:
“好像没有这个字吧?”
那时的荀命,却是没有哪怕是丝毫的难为情,洒然一笑,眉宇间有着说不出的英气若飞马横空,肆意驰骋:
“字不都是人造的?他们造得,我怎么就造不得?”
听着荀命意气风发的自大话语,凤烯儿浅浅一笑,一双凤目弯成了两弯好看的月牙。
“那这个字怎么念呀?”
“形声,希。”
“那不是念着没变吗?”
荀命一下子被问住了,眉宇间的神气霎然散去了大半,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顿了顿才是答道:
“这……不是好看不少嘛……”
“噗嗤。”
而当荀命的师父,芒月剑仙楚天衡,和那位他的那位小老哥一同“访仙归来”,看到那一对手拉手、正在坐在三星宗主峰崖畔请仙台上、咬着糖葫芦的小崽子和小姑娘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小兔崽子……
有老夫当年风采。
这才几天啊?就牵上小姑娘的小手了?
让我来看看是谁家的小姑娘呀~
嘶………
当楚天衡看清了那红衣小姑娘的脸后,直接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顾不上什么自己徒弟了,转身撒腿就是要跑路。
结果给一个面容极美,但面色阴沉的美妇人一掌拍在了额头上,化作了一条长线,直直砸进了主峰的山脚之中。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位以性子温婉闻名山上的女子宗主,唯有对这个老不羞的芒月剑仙,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基本上是两人一见面,楚天衡就是要挨一顿打。
生了一双好看桃花眼的未卿,狠狠斜了一眼山脚,而后将视线转向了自家山头的那处请仙台。
跟他师父一个死样。
就知道勾搭别宗的小师妹。
不过那份俊俏,倒是有几分青出于蓝的意思。
……
那时,年纪尚小的两人,都还是没有录入各自宗门的祖师堂谱牒之中,再加上身为小姑娘师父的未卿,也一直觉着那个“欷”字有些不吉利,于是小姑娘的名字,就这么说改就改了。
所以如今在那三星宗的谱牒之上,写着的便是“凤烯儿”,而不是“凤欷儿”。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