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尘慢慢走过来,声音依然和过去一模一样:“程师弟。”
程野秋低头行礼:“宋师兄。”
宋酒尘沉默许久,开口道:“我有件重要的大事,须得和程师弟当面说清楚……回宗之后,程师弟可愿前来——”
他顿了顿,忽然改口,“或者程师弟说个隐秘的地方,我们一叙前事。”
程野秋警惕心浮起:“宋师兄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宋酒尘看着程野秋保持着拱手的姿势,眼底极快地闪过了一丝自嘲。
他如今才发现,程野秋和他说话时,常常保持着这样恭敬礼貌的姿态。他过去怎么会觉得程野秋是对他过于爱慕才保持这个姿态的呢?
分明就是永远带着提防和警惕,用手臂护在身前,希望眼前的人能够后退甚至消失。
宋酒尘觉得自己的心口微微的疼——但他迫切想要和程野秋说清楚,便仍然坚持道:“涉及我们的秘密,这件事不方便在这里说,还是回宗之后,程师弟找个地方。”
说完这句话,程野秋的脸色果然微微变了变,沉吟片刻,同意了下来。
宋酒尘内心却全无喜悦。
他甚至不敢去想,程野秋同意下来到底有几分是觉得被他“要挟”;又或许过去他已经不自觉地“要挟”了程野秋许多次。
想来他自重生以来那些自以为贴心的照顾,对经历过前世的程野秋而言,都是莫大的梦魇。
就算心痛得难以呼吸,宋酒尘还是强撑着露出笑容:“那我回去等程师弟消息。”
……
“我就知道好徒儿不会让我失望!”
司阳高兴地捧着龙肝,嗅了嗅又有些疑惑,“怎么烧焦了,你把九霄辛炎符用在龙肝上了?”
程野秋有些尴尬:“这龙肝诞生了灵智,我没留住手。”
司阳倒是不在意:“人安全就行,反正炼丹也是要烧熟的——对了,你已经筑基圆满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突破到养神?”
程野秋老老实实地道:“弟子灵力已经圆满,正想请教师尊。”
“筑基到养神水到渠成,除非你刻意压制,否则随时都可以突破,倒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
司阳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不对,你还是压制一下,办完两件事再突破更好。”
“什么事?”
“一嘛,宗门内不是有弟子比试么?我要你拿下筑基期的头筹。”
程野秋想起来,自己刚刚重生的时候,考虑过通过在宗门大比中崭露头角获得换峰的资格。后来被司阳要来药峰之后,就没再考虑过这件事,没想到现在竟然又撞上了。
“师尊可是要大比头筹的奖励?”
司阳道:“大比第一名奖励是可以入宗门藏书楼一观术法秘籍,能学多少全看你天分,与我没什么系。”
程野秋这倒是有些不大自信:“弟子的天分不高……”
“只是要你进去一趟留个记录。”司阳道,“我这里有一大堆道术秘技,碍于宗门规矩不好直接传授给你,你只消进去一趟,回头我教你的你都只说在藏书楼自个儿学的就是。”
程野秋:“……”
他这师尊未免有点过于不藏私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把上次给你那株花喂了。你境界越低,喂出来的花后面功效越大。”
程野秋想起来那株飨血兰,不免有些疑惑:“那株兰花有什么功效?”
“飨血兰被称为‘第二灵根’,用血饲养,花的性质便会逐渐变得和饲主越来越贴近。”司阳靠在摇椅上懒洋洋地道,“寒月收藏了这些年都不舍得用,就是因为她自己的灵根并不特殊,用了浪费。”
程野秋内心渐渐有了些凉凉的猜测,低声道:“师尊自己用岂不好?”
“都说了普通灵根用了浪费,我也不特殊啊。”司阳指了指程野秋,“你用着恰好——飨血兰和天星骨贴近之后,会自发吸收天地灵气,等到开花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源泉。你结丹和结丹之后都需要极为恐怖的灵气支撑,靠飨血兰就能抵消。”
程野秋没有料到司阳竟然随口就把他的秘密说了出来,当即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师尊是什么时候知晓他有天星骨的?谁告诉他的?
——师尊又打算做什么?现在为何要提出来?
各种各样的思绪和猜测一瞬间袭来,又如潮水一般快速褪去。
程野秋很快冷静下来。
如果司阳像宋酒尘一样图谋不轨,那就不该这样直接地说出口;既然说了,就代表司阳不介意和他开诚公布地谈天星骨的事;只是天星骨之质珍贵万分,司阳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么?
程野秋想了想,试探着道:“师尊为何这样……”
司阳“唔”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为师想把你练成丹药吧?”
程野秋被点破心思,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司阳悠悠地道:“虽说仰仗外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