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没什么,”简迟说,“我先走了。”
白音年发出一声短促得随即融入空气的轻笑,“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骂我吗?”
简迟想不明白,他被困在白家的那几天也不见白音年对他有多么在意,除了离开前一晚上喝醉的白音年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是醉了的人简迟勉强可以谅解。现在时隔一段时间,简迟本以为他和白音年再次碰上后互装作陌生人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然而他们没有一点默契,简迟都不知道他拉着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心情似乎被白音年窥探到,他拉近一步与简迟之间的距离,从刚才的泛泛之交瞬时稍显亲密。简迟下意识看向不远处与人应酬的季怀斯,刚才他能成功逃出来也是多亏有人认出季怀斯三人,没脸没皮地上来拉近乎,毕竟不能在老子面前说上话,能在儿子面前混个眼熟也是好。这个时候季怀斯面前的人已经换了,简迟提着心正打算后退拉开和白音年之间的距离,耳边似有若无地划过一道低沉的气音。
“你是在看你的小男友吗?他知不知道你和沈抒庭的关系,还有邵航。”
简迟忍着把蛋糕往白音年脸上招呼的冲动,咬牙低声问:“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白音年不明显皱了一下眉,没有回答简迟的反问,而是冷不丁说了一句毫不搭边的话。
“我今年二十七。”
言下之意,‘您’把他叫老了。
简迟脑海浮现一串省略号,不知道白音年在在意些什么,何况二十七岁对一个高中生来说还不算年长吗?简迟没有叫他叔叔已经是极大的尊重。事实上,最开始简迟的确想过叫白音年叔叔,但这两个字怎么也开不了口,才换成了更礼貌疏离的‘白先生’。
“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再多呆一分钟对简迟来说都是煎熬,而且随时都有季怀斯回头的风险。虽然他和白音年没有任何关系,但到时候一定少不了前因后果的解释,简迟不喜欢这种麻烦。他向后退了一步恢复到正常社交范围,见白音年没有阻止,视线似乎看向他的身后,简迟回头,手里的盘子差点摔在地上。
沈抒庭站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们,落在简迟身上透出洞察一切的阴郁与质问的意味。简迟心想他明明只和白音年说了几句话,连衣摆都没碰到,沈抒庭露出这种类似前来捉奸的表情是为什么?
“他看上去很生气,”白音年的声音从身后慢条斯理地传来,“我知道一个可以让他更加生气的方法,你说他会不会过来?”
简迟警惕,“你想干什么?”
最后一字刚落,简迟便感觉自己的腰上搭上一只手,白音年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姿态亲密搂住了简迟的腰,另一只举着香槟的手朝沈抒庭抬起表达问好,礼节性地弯了弯唇。
简迟浑身一僵,腰被白音年看似虚握实则搂得很紧,一时间想不到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挣脱方式。落在沈抒庭眼中则像是赤裸裸的挑衅,眸色沉得接近墨绿,大步朝两人的方向走来。简迟心跳得很快,听到白音年附在耳边说:“你看,这个方法很奏效。”
是很奏效,等沈抒庭开口刺人,估计连收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音年就是故意来报复他的。
因为不仅没有达到让邵航吃亏的目的,还白付了他的医药费替自己弟弟擦屁股。简迟合理怀疑,白音年是想让他出丑以解心头之恨。
沈抒庭的反应也丝毫不出意外,一把将简迟从白音年怀里扯了过来,动静惹来周围人视线。沈抒庭倘若未觉,注视白音年的眼底满含毫不遮掩的压迫,不等开口,台上话筒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播到宴会的每一个角落,吸引走全部人目光。
简迟抬头看了过去。
傅振豪衣冠楚楚站在话筒前,可以看得出西装下的身材依旧保持很好,不过再精神的打扮也掩盖不住略显虚浮与老气的面容。年轻时的潇洒纵欲不是老来可以弥补上的空虚,这是简迟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认为他是傅振豪,事实证明他没有猜错。
“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前来赴宴,我在这里代表傅家对诸位表达诚挚的感谢……”
一串祝词的开场白结束,全场人哗哗鼓掌,傅振豪承受着掌声,待鼓掌渐渐消散后清了声嗓子,“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好奇此次宴会举办的目的。说来惭愧,在遇上我妻子以前,我年轻气盛,欠下过不少糊涂账,近年来总是忍不住回望从前,唏嘘、后悔不已。我想每个人都在年轻时做错过事,但很少有人能得到赎罪的机会。如今,我得到了这个机会,为了弥补从前犯下的错误,不后悔一生,我在与明慧商量以后决心举办此次宴会,在这里郑重告诉大家,从今往后,闻川将是我傅振豪的长子,傅家的一员,他曾在外漂泊了二十年,现如今终于回归傅家,与我们家人团聚。闻川,你想要上来说几句话吗?”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知道内情的人只在少数,当傅振豪丢下这枚点燃了引线的炸弹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