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年好不容易缓过来,把你忘了,过得也开心了,你又要出来再把他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吗?”
朱镜辞往后退了两步,瑟缩着肩膀,只是沉默而固执地摇头。
“况且,”许木木灵机一动,开口道,“他现在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还去打扰他算什么事啊?诚心破坏人家感情是吗?”
朱镜辞闻言睁大了眼,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许木木没想到这招居然奏效,立马乘胜追击,故意拉长了声调说道:“我说,江忱予已经有女朋友了。”
他刻意地在女朋友这个词上咬字重一些,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朱镜辞只觉得有股突如其来的眩晕,他连忙背靠着课桌,才勉强站稳。手中的早餐袋子攥得死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我不信,他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他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许木木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昨天答应了我的,他明明给了我机会的。
“不信你可以去我们教室看啊。他女朋友就坐在他旁边,还是人家今天早上给我们占的座儿呢。”许木木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夸自己,靠,我可真是个圆场小能手!
一时间朱镜辞也顾不上别的,疾步往教室那边走去,途中踩到了路中间倒着的扫把,踉跄了一下,也浑然不觉。
他赶到了窗边,一眼就认出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江忱予。角度问题,他没能看到那人的正脸,可是身形早就被他在脑海里描摹了千次万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江忱予微微垂着头,在纸上写了什么,递给旁边坐着的女孩子。他们两个的头凑得很近,女孩的发梢几乎要落在江忱予的肩膀上。接着,江忱予直起身来,扭头不知道对女孩说了什么,女孩害羞地笑了,笑得很甜,是一眼就会让人喜欢的类型。身上一袭红裙,明媚得灼人眼。
离得太远,他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但那女孩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里面的开心几乎要溢出来,藏也藏不住。曾经,他在江忱予身边,也是这样的。
他都能一眼洞察的事情,江忱予不会发现不了。
即便他不信许木木关于女朋友的说辞,他也了解江忱予。江忱予是惯来不会玩暧昧的性格,从不会给人无谓的希望。他能继续这样和女孩自然相处着,至少说明他对这个人是不反感的。
不反感,是不是处着处着,有一天就可能会发展成喜欢?
他近乎自虐般地看着教室内的两人,心口一阵阵地疼。
在国外的几年,他时常会心悸,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只说大概是心理因素。
江忱予像是绑在他心脏上的一根线,密密匝匝地缠绕着。任何牵动的时候,都会狠狠地勒住,让他痛苦到喘不过气来。这些年下来,他的心脏表面早已伤痕斑驳,好像只是凭着一股执念才支撑它跳动着。
今天这一幕,仿佛是有人大剌剌地握着刀子,戳进去胡乱翻搅。他的心脏再也受不住了,分崩离析,只剩下了一滩的碎肉和血。
现在他的胸腔是空荡荡的了。
真好,他想,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疼了。
第37章 萝卜糕
朱镜辞在教室前怔怔站了许久。他外貌本就显眼,又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窗边的学生已经开始打量他了,“同学你找谁,需要帮你叫一下吗?”
“啊,不用了。”他如梦初醒地摇了摇头,有些狼狈地退到了一旁。
许木木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个人的恍惚和失态,心里有种尖利的痛快。
这些年来,江父江母都以为江忱予已经恢复如常,可许木木清楚,这个人一直被困在那个夏天,从没走出来过。
他枯燥而严肃地生活着,不谈恋爱,也没什么娱乐,仿佛一个殉道者。
他把关于那个夏天的一切都收拾好,连同他自己的痛苦,愤怒和孤独,一起关进盒子里上了锁。朱镜辞是打开那把锁的钥匙。因而这个名字成了不能碰的禁忌。
关起来之后,那些负面情绪就不能伤害,摧毁他,让他发疯,这样在人前他就还是那个澄思寂虑,指顾从容的江忱予。
可一旦朱镜辞出现,钥匙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那些黑色的情绪就会像洪流一样裹挟着倾泻而下,把江忱予淹没。
所以凭什么?凭什么江忱予这样自我折磨着,始作俑者却能恍若无事地再次出现,甚至肆无忌惮地来撩拨呢?
至少,你也要尝尝他受过的疼。
“怎么样?他女朋友是不是很好看,这下死心了吗?”
朱镜辞尽力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躯壳,勉强地提了提嘴角,勾出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女朋友而已,婚都还没结呢。我们当初床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
“我能弄丢他,当然也能重新追回来。”
“你……”许木木被他这番话惊呆了,“你怎么能这么,这么……”
“不知廉耻?”朱镜辞抬起眼帘,又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