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很轻地打开,江忱予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人,开始怀疑自己今晚做出的留宿决定是否是明智之举。
其实明天早起一点,在他睡醒之前赶过来也没什么不好对吧?他沉默地想。
朱镜辞整个人横躺在床上,刚刚掖好的被子已经卷成了一管龙须糖,被他整个地压在身下,跨腿骑着。本该在脑袋下的枕头也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从把他放到床上到现在还没过去二十分钟,江忱予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样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形象的。
他捏了捏眉心,把枕头从朱镜辞怀里抽出来,放在床头,很轻地推着他滚了几滚,到了床的最里侧。接着把被子从他身下抽出来,在床上摊平,再把人小心翼翼滚到被子边缘上,一层一层工工整整地卷起来,卷成一只大号的寿司卷,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整个操作过程中,床上的人都十分配合,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像猫一样。”江忱予默默在心底评价道。
寿司卷好后,江忱予检查了一下,确保无虞,便把它再次滚到了床里侧。自己去柜子里取了另一床被子,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了。
太阳渐渐升起,透过窗栅映到了江小猪的胖爪子上。江小猪睡醒了,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开始自己的晨练运动。先是抵着小胖爪伸了个懒腰,嚓嚓地在沙发上磨了两下,而后开始很从容地舔舔身上的毛,给自己洗脸。等到一整套清洁流程搞完以后,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有些反常。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叫它吃早饭。它踱到饭盆旁,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不给猫吃饭更可怕的事情吗?
江小猪气势汹汹地冲到卧室门口准备讨说法。门虚掩着,它一头撞开,径直弹射到床前,接着就被眼前的情景迷惑住了。
床上居然躺了两个人。一个蒙着头,只露出一条胳膊在被子外,睡得很熟,另一个则是完整的一条卷卷,在床上呆着,也很安详的样子。两个人都看不清楚脸,一时间它竟不知道应该叫哪一个好。犹豫了一瞬,它跳到床上,伸出爪子径直去拍紫菜卷。
朱镜辞在朦胧的睡意里,只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勉力睁开眼便看到毛绒绒的一坨趴在胸口上。江小猪看到他醒了,情绪更加激动,在胸口上又踩了好几下。
江小猪不再是一只弱小的猫咪了,努力伸手试图扒拉开它的朱镜辞心酸地想。江忱予昨晚的寿司卷做得严谨,朱镜辞在床上挣扎了几个来回,依然没能从被子里脱身出来。无法,他只好在床上默默地滚了几圈,打算先把外壳滚得松散些。
床上总共就丁点儿大的地方,还睡着两个人。滚来滚去的后果就是,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另一个人怀里。江忱予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滚过来的紫菜卷,哑声道,“乖,再睡会。”
朱镜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男朋友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也太刺激了吧。
而且江忱予刚睡醒的声音这么好听吗?沙沙的,往人耳朵和心口里钻。单是回想一下他的语调,朱镜辞就觉得小小朱有抬头的趋势。
你不能冷静一点吗!他在心里训小小朱的不争气,又忍不住去翻昨晚的记忆,回想两人到底是怎么睡到一张床上去的。扣二,散。玲/六、酒、二,三,酒,六·
不会是自己把人生拉硬拽来的吧?自己会不会是仗病行凶,霸王硬上弓,对人家做了坏事?真的做了坏事的话,谁在上面啊?想着想着,思绪就仿佛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一骑绝尘地瞎跑。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小小朱就真的压不住了。朱镜辞恨不能以头抢地,接着就发现并做不到,自己还裹在被子卷里动不了呢。
也好,他面无表情地想,我这个样子,出都出不来,旗升得再高也不能对人做什么。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睡成这个鬼样子的呢?朱镜辞一边继续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费解地想。
难道说我的潜意识怕我对江忱予欲行不轨,所以提前把自己卷成了这样,好掐灭我做坏事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又满腹疑虑地看了看身边睡着的某人,总不能是江忱予把我卷成这样的吧?
罪魁祸首还在睡梦里。眼睛闭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被他滚来滚去的动静打扰到,却又不愿意醒过来,自己和自己怄气。
睡得可真可爱,像只毫无心机的小动物。朱镜辞瞧着,毫不犹豫地排除了他嫌疑人的选项。
经过半晌不遗余力的自救,朱镜辞终于从被子卷里折腾了出来。这一番挣扎颇费体力,他趴在床上休整,懒懒地不想动弹,拿目光描绘着身边睡着的人,从他挺拔的眉骨到修整的鼻梁。有心想伸手摸摸看,又担心吵醒他,只把手指悬在上方虚虚勾勒着轮廓,一遍遍乐此不疲。
第15章 芦笋虾仁
一旁被当成空气的江小猪再也忍受不了了。自己一觉睡醒,没有早饭吃不说,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