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刚运动完,又冲了热水澡,不太想吹热风。”
诸伏景光好奇地瞥了一眼柜台上散落的照片,拿了一张在手里,问道:“你妹妹?”
“嗯……”
可雅虽然跟诸伏景光说过自己有一个妹妹,但却从来没有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意思。
不仅如此,除了可雅每年给乌:尔塔娜送礼物的时候,诸伏景光能够听到他说到自己的妹妹,其他时候可雅甚至根本不会提起。
就好像那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而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诸伏景光仔细观察了一下乌:尔塔娜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一头彰显斯拉夫人血统的白金色长发,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专注地看着镜头,精致的脸上没有什么显露情绪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诸伏景光总觉得乌:尔塔娜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可雅挺像。
“她最近怎么样?”
并不知道这些照片是朗姆送来的,诸伏景光还以为是乌:尔塔娜自己给可雅邮了一些能够展示近况的照片。
“看上去还是那个样子。”
可雅把诸伏景光的头发擦到仍有些潮湿,用手指梳开打结的地方,给他把刘海都拢向后面,不至于遮挡视线。
“你们关系也不是不好吧?”无论听见多少次,诸伏景光还是不太能理解可雅为什么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冷淡,“怎么也不关心一下她。”
“她不需要我,我凑过去也不过是惹人烦罢了。”
可雅低着头专注地用手指梳理诸伏景光的头发,回答得很随意,就好像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诸伏景光有点生气,他抓住可雅的手,把人拽过来盯着问道:“我是问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不是问她需不需要你。”
可雅愣了一下,继而轻笑,搂住诸伏景光,在他额头上给出亲吻:“关系应该还不错?毕竟当初福利院的孩子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跟米哈伊尔走之前问她,是想从此远离我去过正常的生活,还是跟我一块儿离开,给我当一个见证。”
“她说不想和我分开。”
可雅想起乌:尔塔娜满脸血污的流着泪,明明害怕的不行,却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的样子,有些出神。
转眼间就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自己杀了米哈伊尔,加入了组织,又不顾乌:尔塔娜的反对把她送去组织名下的疗养机构。那之后,乌:尔塔娜就不太愿意理他了。
其实该说他们不愧是兄妹,被他送走的时候乌:尔塔娜才不过十二三岁,就已经学会了威胁人和放狠话。
“如果我死得比她还早,她就去跳塞纳河,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可雅笑着向诸伏景光复述乌:尔塔娜临走前的话,语气轻松地说出自己曾经的打算,“我原本的人生目标就是活的比她更长,保证她活着的时候能给她一切她想要的。等乌:尔塔娜死了,就像她说的那样,再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了,我也就不需要漫无目的地活下去了。”
“当然,现在已经不会了。”
可雅搂着诸伏景光,亲他的头发,小声讨饶:“我舍不得你。”
诸伏景光没搭理他,把柜台上那几张照片都拿起来看了看。
照片不多,只有五张,除了刚才那张在公园长椅上的生活照以外,剩下四张分别是乌:尔塔娜在画室里画画,穿着洁白的舞蹈服对着镜子压腿,坐在阳光下捧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认真阅读,以及一幅应该是乌:尔塔娜作品的油画照片。
诸伏景光把那张照片凑近了仔细端详,颜色饱满温暖的向日葵大片盛开,隐约有一条白色的人影在向日葵花丛里走向远方。
“她很厉害。”照片里的女孩虽然没有在笑,但是却处处透露着坚韧不拔的生机,“她的病没办法治吗?”
“治不了……”可雅说得很平静,“在俄罗斯的时候医生就说她活不到成年,后来组织里的医生也只是尽力保证能让她活到二十五岁。”
乌:尔塔娜从一出生,就带着全身仿佛老年人一样衰败的内脏。
她被父母遗弃在了出生的医院,被医院里跟拉尔莎妈妈相熟的医生送到了福利院。
拉尔莎妈妈一度以为她活不下来,结果她却多病多灾的活到了比福利院里其他人都要久的未来。
“那她……她现在多大了?”
诸伏景光往后靠在可雅身上,抬起头来和他对视,蓝眼睛里透着莹莹的光。
“二十四了。”可雅微笑着说出冷酷的话,“从明年起,我就可以时刻准备着为她举行葬礼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搂着可雅的脖子,把人拽下来,就着这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和他接吻。
他确实为乌:尔塔娜的命不久矣感到可惜,但诸伏景光也承认自己的卑劣。
比起一条不太熟悉的即将逝去的生命,他更担心自己的恋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