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扶苏一笑,道:“能和为师说吗?”
敛恨抬起眼来,道:“不行。”
于扶苏:“行吧。”
然后他捏住敛恨的后颈,满脸“开心”道:“看来你的翅膀长硬了?”
敛恨:“……”
大师兄的家庭话语权很低的吗??
敛恨边刷新一下自己的认知,边拿掉于扶苏的手,道:“不想说。”
于扶苏从他怀里挣出来,单膝跪着蹲下身,像安慰小朋友似的微仰头盯着他,微笑道:“不想说就不说吧,总有一天你会说的……开心一点。”
他伸手去扯敛恨的脸颊,试图让这个没有表情的冰山露出丝笑容。
敛恨的眼里像点了一圈温和的涟漪,倒影着眼前人的身影,心中不知何味。
他已经阔别这种滋味很久了,他觉得世上最好的人,他的养姐,已经去世了近二十年,这些年里,他紧抓着这一点小小的温度和憎恨,茕茕孑立地隐身在黑暗里,从来不敢奢求再遇见点光。
很久之前,百清心魔就找到了他,协助他报仇——他激活雪山妖,将那群人们挨个做上标记,让他们被迷信又愚蠢的同类推去做可笑的祭品,也体验一下那被集体抛弃的绝望,然后,扔去给百清心魔做血尸。
百清告诉他,他们的敌人是孽明。
就算他住处偏远,他也对这个人见之丧胆的男人早有耳闻——纯八妖,两上古血统,劈踏云台。
孽明是他们的敌人?那他们还瞎扑通什么?
一直无畏无惧的敛恨当时毫不犹豫地对不自量力的百清心魔嗤之以鼻。
但后来,他才知道百清那莫名其妙的自信来自于哪里。
这个男人有个致命的软肋。
他想,为什么大师兄会为了这么痛苦的事去舍弃自己傲人的天赋,甚至不惜下跪?为什么明明可以把世界一切强权都以他的规则踩在脚下的人,会忍辱负重地守十年,还师父的清白?
他的情感有缺陷,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爱,若是沉溺于一颗心,只有在那心死去之后才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痛苦属于爱的一部分,却是敛恨对爱认知的全部。
这么痛苦的事,为什么还会有人去前赴后继地去寻取呢?
苦尽甘来的甜会格外温暖吗?
他不知道,他也想试试。
这是个狡猾的把戏,他能把原本属于孽明的都抢走,但他却说服自己只是借孽明的位子试一试。
可是在眼眸里映下一个温润笑颜之后,突然就不想还了,想耍赖。
这个人是一株罂粟,要是想远离,那么起初就不能碰一下。
他学着他养姐的模样潜伏在于扶苏的身边,不想承认的是,他潜意识地上了瘾。
敛恨:“师父。”
于扶苏:“嗯?”
敛恨:“可以接吻吗?”
于扶苏:“……”
他向后一挪,严肃道:“我是不是和你说了,不许白日宣淫,不然就分开睡了?”
敛恨:“哦。”
大师兄的话语权果然很低。
于扶苏抿了一下唇,一歪头,看着神色无波澜,甚至像一摊死水的敛恨,皱眉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今天……”
敛恨面无表情说着孽明的台词:“憋的。”
于扶苏:“……滚。”
他沉默一会儿,做了思想斗争,最后咳了一声,转过头去道:“那……就一下,你不准咬,明白?”
敛恨新奇地看着他。
于扶苏:“你你……你看我干什么,闭眼。”
敛恨:“哦……”
他甫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于扶苏抓住了他的胳膊。
还没等他凑上来,突然那“未知神力”发来刺耳的提示音。
【系统】:警告!有危险正在接近!
突然耳边炸起人们的尖叫,客栈的木材倾塌,逃命的人儿蜂蛹而出。
于扶苏停下了动作,抬头一望之时,瞳孔猛缩。
天空之上乌云凝墨,如龙蛇的闪电蜿蜒曲折其中。一人巨翼挥动,从天而降。
敛恨啧了一声。
这么快就找来了。
孽明焦急之中,看见了完好无损的于扶苏,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仍带着失而复得的急切,道:“过来!”
于扶苏盯着他的目光陌生得狠厉,将敛恨向自己这边一扯。
孽明觉出他的神情不对劲,一皱眉,只听那陌生的白发红瞳男子缓缓说道:“为什么要过去?”
孽明没有给反派说完话的习惯,知道他是绑走于扶苏的元凶敛恨,一道愤怒的天雷破天而出,砸向他的方向。
谁知于扶苏竟然一步上前挡在了敛恨身前。天雷对于扶苏没有伤害,他毫不费力地当下了这一击。
孽明惊诧唤道:“扶苏?”
于扶苏充耳未闻,像一个紧盯哨防的士兵怒视自己